陈子轩听完后道:“东翁,我们失误了呀,只防着布政使衙门和安察使衙门,没有料到消息传得这么快,早知道是这个样子,乌衣门的案子应该早些用三百里加急报送至刑部,要是能抢在青虚观的案子之前送到刑部,朝廷当不会如此下文苛责的。”
“固然是我们估计不足,但某些人告黑状才是主要的原因。”陶勋愤愤地说道:“有些人急欲除掉晚生才安心。限期缉捕凶手归案,说得轻巧,他们在天上飞来飞去,动辄呼风唤雨,却叫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如何擒拿?”
“东翁,拿不住也要拿,就算找几个人顶罪也要去做。”
“又象乌衣门的那几个人一样来个死无对证吗?”陶勋摇头道:“那种办法可一不可再,用多了徒惹人怀疑却于事无补。”
“也不尽然,俗话说朝里有人好做官,只要在京城有人照拂,再加上省、府的暗中默认,天大事的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东翁在京城做过京官,又能外放到秋垣这样政绩优良的县城做正堂,应当有可资利用的关系吧?”
“我外放至此,多亏前吏部尚书薛大人抬爱,可惜他已经告老还乡了,其他的同僚都是穷翰林,无权无势,同年当中暂时也没有升迁的。”
“既然这样不行,那就只能利用朝廷党争来挡祸。”陈子轩继续分析道:“青虚观妖道的背景是圣上御封的天虚真人,天虚真人是奸相裴大人推荐,视东翁为眼中钉的必定是裴党,如今朝堂上裴党颇得势,只有*能稍稍与之抗衡,所以也只有*才可以助东翁渡过此难,既然太子殿下曾在圣上面前替东翁说话,则可知殿下对你的印象不错,多半有拉拢的意思。”
“唉,不瞒夫子,晚生就是为了躲避朝廷的党争才避到秋垣县的。”陶勋苦笑着说:“怎么可以再投靠到太子门下呢?”
“东翁错矣,并不需要投靠太子殿下,朝廷党争激烈,双方处处针锋相对,想必*一定对乌衣门供状中的一些内容感兴趣,只要能提供打击裴党的证据,*自然不会放过。”
陶勋眼睛猛地一亮:“夫子一语惊醒梦中人,晚生这阵子正在愁怎么将邓宏景一下子彻底打翻,免得他暗中下绊,现在倒想到个主意。”
“学生听说东翁殿试时太子殿下奉旨主试,也算是东翁的老师,如此好的关系如不善加利用便太可惜了。”
“晚生有另外一个渠道可以将手上掌握的对裴党不利的证据传递到太子殿下面前,与殿下之间的师生之谊能不用最好不用,免得陷进去脱不了身。”
“既如此东翁应该立即动手,将乌衣门的供状摘录部分派得力的人送到京城,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是提供了打击裴党的证据能得到*的帮助,二是免得破获乌衣门的功绩被执政者故意贬损甚至湮没不闻。明、后天刑部公差送来公文的时候,东翁要利用利用这个好机会,有的案子也该到出彩的时候了。”
陶勋会意地笑道:“夫子是想将我们的那个计划付诸实施吧?”
陈子轩捋须而笑:“呵呵,正是,正是。”
当秋垣县因为新县令上任和二十万灾民涌入开始变得热闹起来的时候,青竹帮的程天青却越来越提心吊胆,尤其是进入闰十月份以后,他的心里总是莫名地感到恐慌,总觉得要出事。陶知县上任以来的种种举措让他看着都心惊,特别是其不露声色地挫败了乌衣门刺杀虞撼川的阴谋,端掉了乌衣门在本地的全部窝点,并且抓获了他们在本地全部成员,这个战绩令他有些心惊胆战,连乌衣门那样极端神秘的杀手组织也被侦破,青竹帮在本地的网络会不会也已经被掌握了呢?所以他严令属下减少活动,但减少活动并不能完全停止活动,而且减少活动总要一个期限才行,不然影响了买卖他也负不起这个责任。
程天青已经算很努力了,他想方设法通过各种渠道试图接近知县大人,但是收效甚微,他数次登门拜访都被客气地挡出来;想通过相熟的吏、役往时传话,银子花了不少,根本没有结果;而且新来的班头和都头袁道宗、王远江相继对公差队伍进行了整顿,原先安插进去的内线都被揪出来,解除了公差身份,衙门里熟识的面孔越来越少,即使相熟的衙役口风也一日紧过一日,根本打听不出知县大老爷有什么样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