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维忠听了林海的话以后兴奋的道：“我们七一年就试做出了羽绒服，当年就外销了几百件。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中断，但都是上海的一个外贸公司与国外谈的，订单量不很大，还有季节性的限制，所以到现在为止也就是维持在了一百多台缝纫机，每年生产两三千件的水平上。我现在就领你们到厂里看看。小吴，你去告诉场领导，说河中省的领导来了，请他们过来。”

林海不管那些，而是急于想落实一件事，他忙问道：“于厂长，你们做的羽绒服有牌子没有？”

于维忠回道：“有的。叫鸭鸭牌。”

就是它了！没想到这么早就有了！

林海惊奇之余也放下了心。随后便把周厂长和范厂长介绍给了于维忠。

一听到大名鼎鼎的红海服装厂的厂长也亲自来了，另一位虽然不知名，但也是一个不小的军队服装厂的厂长，于维忠更是喜出望外，预感到自己的这个小厂今天可能面临着一个转机，于是忙高兴的上前和两个厂长握手寒暄，接着就把一行人引到了厂里。

共青羽绒服厂的条件十分简陋，只有几栋极陪同的红砖瓦房，设备也是清一色的家用缝纫机，而且都是工人自己从家里带来的，从性质上看应该属于一个地道的集体所有制企业。

于维忠有些不好意思的介绍道说，开始生产羽绒服的时候，还是以板鸭厂的名义，后来才从板鸭厂分离了出来。他原来就是板鸭厂的厂长，当初就是他背了几件样品到上海走东窜西，终于在几个月以后有了第一单外贸生意。

林海深知一些上海青年来这里创业二十余年，其中的辛劳甘苦绝对少不了，于是便请于维忠找了一个昔日的创业者，把身后的两个“小尾巴”领到一边进行艰苦奋斗的教育去了。

一圈转下来问下来，林海很快的就看出了共青羽绒服厂存在的一些问题：

资金缺乏。外贸公司不肯垫支，而且要到每年九十月份以后才开始收货，一要就是很急。如无大的资金扶助，其生产规模很难扩大。

技术落后。缺少开发新产品的设计能力，工人都是没有经过培训的农村或者是养殖场职工家属，而且设备也很单一，不可能生产出高质量和新颖的产品。

管理水平低。基本还是凭经验管理，还处在作坊和工业化生产之间的层次上。

销售渠道单一。主要还是依靠上海那一家外贸公司来销售，价格也是由别人说了算。

所以，到现在厂里做了几年的外贸加工订单，也才有两万多元的积累。

整个情况综合起来后可以做出一个结论：依靠羽绒服厂自己的力量，甚至是加上共青养殖场的力量，也无法满足对苏易货贸易在数量、品质和质量上的需求。

周厂长和范厂长等也有同感。只不过他们对羽绒服市场前景的理解还比如林海那么深刻。

参观完了以后，林海向于维忠和养殖场的领导表示了歉意，然后就与周厂长等在一棵大树下做起了商议。

林海的意见是由周厂长和范厂长他们出资，与共青羽绒服厂合作，把羽绒服的产量、质量和品种迅速的提升起来。

而周厂长则认为这个产品技术含量并不高，不如买羽绒回去自己做。反正各做各的，和共青羽绒服厂的市场也不冲突，不行就花点钱请他们指导一下。

不过周厂长后面又补充了一句道：“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最后采用什么方式还是有林顾问来决定。”

而范厂长倒是倾向于林海的意见，只是他们的资金属于军产，恐怕轻易不能往外做盈利性投入。

林海道：“羽绒服这个产品的特点就在羽绒上，产地对消费者的心理起到的作用相当大，在不出羽绒的地方生产，消费者极易产生对羽绒含量的怀疑。就好比是大闸蟹，阳澄湖就是把外面的螃蟹买回来在湖边卖，谁也不会怀疑它的出处；可是我们河中省即便是直接从阳澄湖买回来到市场上卖，客户也要来回的询问是不是正宗。与苏联做所以虽然不至于有这样的忧虑，但随着国内收入水平的进一步提高，国内市场我们早晚会开发起来甚至还会超过外贸市场，这时候产地的问题就会突出了。而且红海服装厂在一省投资，自己的产品在这个省的销路就更容易打开了，是一件一举两得的事情。另外我们河中省有服装行业方面原料上的优势，即使是在外地生产，照样可以通过原料供应为河中省的经济发展做贡献，说不定这一块还更好控制了。至于范厂长那里，先把原则事情定下来，资金的动用由我去做工作。实在不行就向厂里的职工集资，也千万不要丢了这块。还有一点很重要，这是一个对苏贸易的新品种，苏联方面无法掌握价格，我会抬高厂价，压低销售利润，再由厂里返还给光明公司一部分，厂家也可以获得可观的收益。这样我估计最多两年时间，所有的投资就可以收回来了。另外还有一点也很重要，就是这样可以向中央和兄弟省市展现河中省的大局观，对河中省一直主张的跨省大流通也是一个很有说服力的例证，对国家的经济体系改革会产生积极的影响。所以，不说是还有丰厚的回报，就是贴点钱也要干。两种帐都要算，红海服装厂在发展上受到了省委的一贯支持，这方面也要为省委打先锋。”

林海这样一解释，周厂长也表示了同意。因为凭林海自身的实力，他完全可以独立把这件事做起来。之所以这样做，不管在政治是和经济上也是为了红海服装厂好。

接着大家又把大的几个原则定了下来。

而于维忠等正在焦急之时，养殖场的一个工作人员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对养殖场领导道：“刚??????刚接到省??????省委办公厅直接打来的电话，指??????指示我们必须把河中省的林??????林顾问留住。省委江书记已经从南昌动身赶过来了。”

养殖场的领导正怕林海一行就这么毫无结果的突然走了，有没有理由硬留在别人。听到此话后众人如释重负，忙把省委办公厅的通知向林海进行了转告。

林海听了也不知是哪个环节把自己的行踪透露给了江西省。共青养殖场、九江机场、中央办公厅都有可能。不过现在心里已经有了底数，省委领导来了正好可以拍板解决问题。

于是林海对共青养殖场的干部们道：“我们听从省委的安排。另外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我们是否坐下来把双方的想法交流一下。”

养殖场的领导当即就答应了。其实包括于维忠在内，他们最大的渴求也就是林海他们能够定购一批羽绒服，另外最好就是先付一部分的预付款。

可是，当听到了河中省提出来的是注资参与生产经营的方案时，养殖场的领导们脑袋一时就转不过来了。

手笔太大不说，而且这种办法谁也没有遇到过，是好是坏、利弊如何权衡？这些人的水平和阅历明显就不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