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之计(2 / 2)

担心什么就来什么。皇后挥手,一众闲杂人等,全部退下;自己正思量着要找借口早些告辞,却看见皇后朝自己招手:“长华孩儿,过来让哀家好生看看。”

这话如同一个晴天霹雳!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在朝廷高层之中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但是根本没有想到,皇后会公开叫破自己身份!

这意味着什么?出于女孩子的敏感,她已经直觉到皇后将要说什么了!

竭力镇定,隐藏自己心中的不安。上前,按照妇女礼节重新大礼参拜:“罪臣之女皇甫长华拜见皇后千岁。”

“起来,起来!”皇后一脸慈祥,“在你三四岁的时候哀家也见过你的,不过那时候可真看不出你会是一个美人胚子。”

皇甫长华见皇后闲话家常,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心中的不安愈发浓重。低声回话:“皇后谬赞。”

“这话可不对。”皇后微笑,十分具有长者风范,“赞是赞,却不是谬赞。女子如你,也是世间绝无仅有的了。明知危险,却依旧应诏进京,可谓忠孝两全。皇帝昨日与哀家议论,说你实在难得。真真想不到你父亲身为叛逆,却能够教养出你这样的女儿。”

“皇后!”皇甫长华跪下,哽咽道:“罪女之父绝非叛国之人,请皇后明鉴!”

“起来,起来。”皇后的声音异常和蔼,“皇甫将军到底遭遇何事,如今却还不甚详悉。哀家亦不能下定论。如若此次安南战事一举平息,你父亲如若真有冤枉,想必也能平反;你父亲如若真个降敌,皇上也会看在你此次功勋与忠诚上,分别计较,你却放心。如今却另外有一件难为之事。”

皇甫长华知道正题来了,忙竖起耳朵。心中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皇后微微笑道:“昨日皇上已经许你出使,今日正式的圣旨却迟迟不下,你却知道是何种因由?”

说道皇甫长华最关心的问题上,皇甫长华也不由更加忐忑:“难道是罪女的身份……”

皇后微笑道:“你的身份虽然未曾公开,但是朝廷之中,却也有不少人知晓。派女子出使,只怕要招来一片反对的声浪;何况你父亲的事情还未曾查清,朝中所有知道你身份的大臣,都会反对你出使。陛下虽然是明君,却也不好逆众人之意行事。”

难道是出使之事泡了汤?皇甫长华的声音不由尖锐起来:“然而罪女以为,天下无有比罪女更适合出使的人。”

皇后笑道:“你不消着急。哀家打心眼里喜欢你这样的孝顺孩子。你父亲的事情暂时无法分说清楚,但是要打消一些大臣的疑虑,却也不是没有办法。俗语云;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哀家也知道,你父亲自小疼爱你,未曾为你定下婚事。哀家又非常喜欢你,所以想代替你父母为你做了这个主,你可愿意?定下婚事,你的身份,就不再是皇甫家的长女,大臣们也好放心些。”转头看了铁穆一眼,说道:“你几年前就认了皇太孙做主子,这主从名分,是一辈子也逃不掉了。不如就许给皇太孙做个侧妃,你意下如何?”

从皇后温和的话语里,皇甫长华只听懂了两个字:威胁。**裸的威胁。

除了答应,自己难道还有别的路可以走?

但是,我的心告诉我:我不想答应。太孙殿下,或者是一个英明的主子,但是,他不是我梦想中的丈夫。

我该如何决断?

皇甫长华看见,待在一边不说话的铁穆,脸上充满的深切的期盼。是他禀告了祖母趁此机会逼婚,还是他的祖母自作主张?

皇后见皇甫长华神色迟疑,当下宽厚的一笑,说道:“此事是你终身大事,你且缓慢决断吧。这几日开了武试,你去看过没有?前日大出风头的王华,你见过没有?仔细看来,竟然与你一样风神俊秀呢。真是凑巧,你们对于安南战事意见也相似。”

这不过是几句闲聊言语,皇甫长华却是身上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依照郦先生的建议,她面见众人的时候,也有意改变自己的眼神眉宇。先生甚至还送给自己一包药草,将自己的脸色涂抹得黄黑了很多。——据先生所说,自己兄弟这一阵深居简出,肤色已经极其白皙。这样两人一白一黑,只要不并列在人的面前,别人一时半会也不会注意到他们外貌的相似之处。

可是没有想到,这皇帝和宰相们都没有注意到的,却被这个皇后发现了!

皇后发现了,那么皇太孙呢?眼角余光瞥过去,却看见皇太孙殿下一脸的狂喜之外,目光里还有一丝惘然,似乎不明白祖母这样说的用意。

听懂了皇后话里的含义,皇甫长华不再迟疑,立马磕下头去:“皇后乃天下之母,罪女蒙皇后见爱,安能不感激涕零?一众大小事件,但凭皇后做主。”

皇后笑道:“真是个懂事的孩子。起来,起来。”顺手捋下手上的一个镯子,道:“这就算祖母对孙媳妇的见面礼吧。其他一众礼节,还要等你们从安南班师回来之后补足。你且放心,祖母断断不会委屈了你。别的且不说,穆儿是我最心爱的孙子呢,我怎么肯委屈了他?”

铁穆见皇甫长华答应下来,纵然是内敛的人,也掩饰不住眼角眉梢的笑意。

皇后定下婚事,也是心中喜悦,笑道:“长华孩儿不日就要为国家出使,太孙有什么话要吩咐,就此说了吧。哀家乏了,也该歇息去了。”竟然抛下两人,自己下去了。

皇甫长华根本料想不到,皇后身为一国之母,竟然也做出这等事情来!急忙说道:“恭送皇后。皇后若别无吩咐,臣女也该下去了。”

远远听到皇后的笑声:“虽然照礼仪说要避嫌,但是哀家也不是什么俗人,断不会因此在意。你只放心吧!”

闻说皇后声音渐渺,皇甫长华躬身说道:“太孙如别无他事,……妾这便告退。外臣久留内廷,只怕不合礼仪。”

铁穆注视着皇甫长华,说道:“没有关系……皇祖母既然已经发下话来,没有人会说闲话。”轻轻握住皇甫长华的手,说道:“孤思想这一日已久矣……奈何卿一直不假辞色。不想今日祖母竟然做主,而卿家竟然也答应……孤心中喜悦,真真难以形容。”

皇甫长华收回手,说道:“殿下还请自重。”

铁穆微微一笑,说道:“以为卿家男装多年,与寻常官宦小姐有所不同,不想女儿羞涩,竟是天性……名分已经定下,你我已经是夫妻,又何必在乎虚礼?”轻轻将皇甫长华搂入怀里,说道:“孤真不敢相信,就这么一会功夫,你就成了孤的人。”嘴巴上温温婉婉说着,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就去解皇甫长华的衣扣,“皇祖母也不是俗人,今日之事,本就是她一力成全,我们怎么可以辜负了她……”

皇甫长华一不提防,竟然被铁穆搂进了怀里。心里又怕铁穆见怪,不敢用力挣扎;听铁穆说话,闻着他身上的男子气息,心神也不由有几分迷惑;但是见铁穆的禄山爪居然伸向自己衣扣,脑子里却挣出最后一丝清明,当下双臂运足力气,用力一挣,脱出了铁穆的怀抱。铁穆万万料想不到她到了这关节还要动武,一不留神,差点被推了个趔趄。他是帝子皇孙的身份,自从知晓人事以来,不知有多少女人主动投怀送抱,哪里被女人拒绝过?一时竟然不知是什么滋味,话也说不出来。片刻之后,不由将脸色阴沉下来,就要说话。

皇甫长华挣扎出铁穆的怀抱,心里暗道好险;却又明显感觉到,刚才那一抱,给了自己一种别的感受。整理好衣冠,行礼,正色道:“妾既然是殿下的人,就要承担起劝谏殿下的责任。殿下一举一动,都将成为万民表率,焉可图一时之快,留千秋万世之讥?如若听凭殿下,只恐百年之后,妾也难免狐媚之讥。”

铁穆万万想不到皇甫长华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心里敬服,但是又有些失落——一个大男人被女人拒绝的失落。

皇甫长华见他的脸色,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突然被触动了一下,不知怎么的,就开口说话:“殿下……妾已经是殿下的人,一语既定,绝无变更。殿下且耐心等待数月,待到花好月圆之日,再……”说道这里,却再也说不下去,换了一个口气,说道:“妾绝非不知自重的人,殿下自当深知。”

铁穆见皇甫长华如此说话,心中又敬又爱,当下迭声说道:“孤听你的。从今之后,你就是孤的贤内助。”

皇甫长华施礼,低声回话:“妾不敢。”

铁穆端正了脸色,说道:“你不日就要出使,可有几分把握?你准备如何行动?”

皇甫长华见铁穆转到正题之上,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妾准备如此行事……”

……皇后听着宫中眼线的禀告,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这个女人,还真不简单。本想给孙子一个机会,让她从此死心塌地;没有想到这女人居然知道欲擒故纵,这下,穆儿的牛鼻子,是牵在她手里了。

好在这女人一时半会不会起什么异心。而且就今日的表现来看,她对孙子,也非无意。

“我不会是给穆儿引狼入室吧?”皇后想着,心里有几分不确定。“该给穆儿换个口味了,不能让她迷恋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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