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再起(1 / 2)

 苏映雪也实在没有想到这个外表泼辣的女孩子这么好安抚,更没有想到自己一番解释后会招来一大群帮手。**看了又看小说网^看了又看小说网**第二日,安平又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女孩子——竟然是自己曾经在皇宫里见过一面的昭华郡主铁凝秀。铁凝秀见了苏映雪,初时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苏映雪那恬静自如的态度实有安抚作用。在铁凝秀的建议下,苏映雪又给女学增加了“马术”课程,教师就是安平。其实孟丽君也曾建议过要开设“体育”或者什么课程,但是因为实在安排不出教师,也只好罢了。而现在,安平自愿来帮忙,这事情就好说了。安平手里有的是钱,又急着做“教师”,就自己先拿出钱来,租用了陈家最近的十亩农田,花了半个月时间,开辟了一个骑马场。定下三六九为女子骑马日,其余日子为男子骑马日。男女分出来使用骑马场。

当然,苏映雪不知道,铁凝秀来帮忙,是受了安平的鼓动。安平告诉说:自己与梁夫人深谈过,梁夫人也是贤惠善良之人。如今她事情正忙,为什么不去帮她干一些杂事?说不定他会感激呢。

铁凝秀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自己的行为不是很妥当。但是,一个隐隐约约的幻想鬼使神差一般,使她不由自主答应了。

她不敢想,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是想——也许,会碰到那个人一两次,远远见一面也好……

苏映雪兴高采烈地办她的学校,却没有想到,她的义父正遭遇着以前从来没有遭遇的尴尬:有人告他在湖广强逼民女做儿子妾室!而告状的人,竟然是湖广平章政事程岱!从一品大员告正一品大员,这在大元开国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大殿里静悄悄没有人的声音,梁尔明捧着皇帝传下来的奏折,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但是他的声音很稳定:“臣从未做过这等事情,陛下明鉴。”

铁骑的眉头皱起来:“朕自是信任卿父子不会做这样事情。但是卿之家人有不肖者,或者有假冒卿名做这等样事情,卿家却还需要去调查一番。”

梁尔明站定,目光里没有一丝闪烁:“臣治家虽然无方,但是家人却也不至于做这等无法无天之事。臣之子自幼好读诗书,知晓礼仪,从未有过骄奢淫逸之举,更无有违反法纪之行为。程大人奏本所参,具为无稽之谈,望陛下责令程大人重新审查此事。”

语气非常强硬,铁骑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卿家自是守法之人,但是程大人言之灼灼,似非无据。卿家何不回转家中,先行调查,再作判断?”

其实铁骑这两句话中,对梁尔明已经是非常偏袒了。在铁骑心目中,虽然说梁尔明父子都是守法之人,但是梁家是宰相之家,宰相家人七品官,哪里能够担保家人族人不依仗家主的权势狐假虎威做坏事?而且程岱是什么人,理学大家。人品学问,都是自己信得过的。这样的人做事岂有不谨慎的,何况参奏的是宰相家?没有十二分的把握,岂会上这样的奏本?

铁骑这样说话,已经给梁尔明留了十二分的情面。让他自己先回家调查,有结果再来回报,这就给梁尔明留了很大的自由活动空间。如果事情真见不得人,梁尔明也可以先行处理了,不会太影响宰相家威严。

但是,梁尔明却是硬是挺着脖子回话:“陛下明鉴。臣之家族,虽然有不肖之徒,但是断无此等事件发生。望皇上明旨探查,为臣明冤。”

户部尚书林子音站了出来:“皇上,据臣所知,梁大人一家祖籍云南,家人财产,也俱在云南。即使家人想找一个妾室,也不会远赴湖广。梁大人治家严谨,梁夫人更是齐家有方。于情于理,此事断无发生之理。臣曾闻说,前朝之时,亦有下层官吏为其目的,以捕风捉影之事混淆圣听。”

又有人站了出来:“圣上明鉴。臣也曾闻说,程大人治理州县之时,极其严苛。小事亦有办成大案者。如此看来,此案其中,或者有其他故事,亦未可知。”话中虽然说明白,但是意思却很清楚:是那个程岱居心叵测!

有人撕开了一个口子,其他的人就一个接着一个说话了。朝会上的臣子,不过是七八十人而已,倒是有三四十人站出来指责程岱捕风捉影,诬蔑大臣!

这也不怪那些大人们。梁尔明曾经当过三届主考,门生遍及天下,这朝会上就有十几人。老师被人泼上这么一盆子脏兮兮的污水,简直是**裸的诬蔑,他们又怎么不争先恐后站出来?还有一些,倒是持身公正,知道梁尔明其人其家,断无发生这种事情的可能,站出来,说两句他们认为公道的话而已。其他还有一些,爱看人眼色的,见这朝会上维护梁尔明是大势所趋,当然也要站出来为梁尔明不咸不淡说上两句,免得显得例外。

于是,大元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了。

可是在这事,还有人要站出来火上加油。谁?大理寺卿扬荥。不过他站出来,也只就事论事而已:“皇上,按照惯例,宰相被参,理应暂时回避政务,等事情查清楚之后再……”

他话还没有说完,已经有一个性急的官员——户部侍郎田正中站出来打断了:“皇上,此事明显是诬蔑,不必依照常例处置!”

铁骑的火头终于燃烧起来了!“腾”站了起来,厉声呵斥:“田正中,君前失仪,你可知罪?”

田正中跪下了。铁骑转身,拂袖就走。

朝堂之上,一群人目瞪口呆。

也许我们的眼睛明亮一些,还能看清有几个互相交流了一个满意的眼色。

廉希宪重重叹了一口气。梁尔明却没事人一般,若无其事地拿出自己的官印,递给廉希宪:“廉相公,接下来几天,我就要歇息去了。”

皇帝可以负气走人,但是宰相却不能走人。廉希宪只得一样一样处理。叫来大理寺卿,将事情交代下去;又发文给湖广,叫程岱将相关人证物证,送到京师来。

事情交代好了,但是廉希宪知道,这事情,麻烦的在后头呢……

*

四品以下的官员没有参加朝会的资格,而苏映雪回娘家闲逛的时间也不是很多,而且梁尔明也没有很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而因为事关两位朝廷大员的名声,知情人都被嘱咐禁口,这么大的八卦新闻,朝野中竟然没有传出什么风声。所以,直到一天之后,孟丽君才听某一位同僚提起,好像梁相公这两日身体不舒爽,回家休息着呢。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作为女婿,孟丽君当日下班之后就立即赶赴玉凰山蒙学院找到苏映雪,两人立即简单收拾,回娘家去探问。

回了家,却看见自己的老丈人气定神闲的在画画,倒是侍在一边的大舅子,神色中有一丝不能掩饰的愤懑委屈。简单问候之后,梁尔明就和蔼的开了口:“素华孩儿,既然回了家,那就先去看看母亲吧。这两日你忙着办什么学院,却不常回家,将你母亲也想坏了。”苏映雪急忙往后院去了。

梁尔明笑对郦君玉道:“明堂难得到来。听素华说,你琴棋书画,样样俱佳,却来看看,为父这幅《孤松老鹤图》,却还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老岳丈说话,孟丽君当然要奉承。她画画水平不是很高明,但是有前任记忆,欣赏水平还是有的。当下仔细端详着这幅画,先称赞一番:“岳丈此图,用笔古朴泼辣,深得北派遗风。”虽然寥寥数语,却也诚实中肯,梁尔明心中受用,当下微微一笑。

孟丽君当然要将话题转到“告病”这个话题上。自己老丈人好端端站着,身体健康得很,却不知为什么有什么“告病”的传言流出来?当下继续说话:“不过孩儿却有一个不解。岳丈画这老树,枝干虬劲,生意盎然,隐隐有入世之姿;而这老鹤,低眉垂首,却隐隐有避世之意。画中景物,当求和谐统一,而如今却隐约出现矛盾之意,倒使孩儿十分不解。”

梁尔明哈哈大笑,放下了笔,说道:“孩儿也听得什么风声了么?还是皇太孙殿下派人告知了你?”自己女婿是皇太孙的人,梁尔明早就知道了。好在皇太孙就是将来的皇帝,女婿是他的人也同效忠大元没有什么关系,他也没有多说话。

孟丽君在这老丈人面前自然不敢玩什么花招,当下老老实实回答道:“孩儿听人说岳丈告病休息,便前来探望。如今见岳丈身体康健,实是不甚之喜。”

梁尔明微微一笑,说道:“不过是一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过两日就自然清楚了。贤婿不须忧心。”

孟丽君听他说得淡定从容,却也知道能够令一国宰相赋闲的,必定不是什么小事。如今朝廷上没有什么突发大事,通关开海事情都正在办理当中,朝廷上正少宰相不得。却如何让梁尔明回家休息来了?最大的可能,是梁尔明说话触犯了皇帝,被皇帝打发回家休息来了。但是按照皇帝对梁尔明的宠信程度,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也不大。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梁尔明自己牵涉到什么案子,不得不回避几日。自己对梁尔明的操守有绝对的信心,这老头,对皇帝是绝对的忠心,绝对出不了什么漏子。当下微笑道:“岳丈如此说话,我们岂有不放心之理。”知道从岳丈口中问不出什么来,但是大舅子却是愤懑见于辞色的。当下笑对大舅子说道:“前两日商侍郎给小弟看了一本围棋的残谱,小弟不才,只记住了其中的五个残局。今日无事,兄长能否陪小弟演练一番?”

这大舅子没有别的喜好,就是喜欢下棋。偏偏家中,父亲还有两个妹子还有自己妻子都是下棋高手,与家人下棋,往往输多赢少。梁素华嫁给郦君玉后,他也怯生生找郦君玉下了两盘棋,却惊喜的发现,自己的妹夫水平,与自己差不多。于是郦君玉每次来他家,他都会拉郦君玉下两盘。今日孟丽君就投其所好。

梁尔明似笑非笑的看了郦君玉一眼,说道:“你们到棋室去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