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宁点头,“辛苦褚郡公走着一遭了,也无甚大事,只是您家那侄女不甚管教,让人费心,说要请褚郡公拆了我这感业寺。”
褚遂良大惊,回首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褚才人,毫无预兆的挥袖,一巴掌将她扇在地上,“放肆!”
旋即笑着对善宁大师道:“侄女失德,是我管教不严之过,还请大师看在薄面上,饶过她这一次,但有不对之处,请按照规矩处罚便是。”
善宁大师点点头,“褚郡公既然如此说了,也不好拂了您面子,如此,褚才人幽禁七日,饮食依旧,若有反悔之意,可自行活动。”
褚遂良笑道:“感谢大师慈悲。”
善宁挥挥衣袖,“佛门清净地,不便久留褚郡公,请自便。”
褚遂良不以为许,立即行礼离开了感业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从始至终没有再看褚才人一眼,也没看地上那个王嫔的尸首一眼,仿佛根本不存在一般。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所有人都口瞪目呆。
善宁大师究竟是什么身份,能让当朝宰辅如此不堪,简直就像是臣子面对天子王爷一般――不对,就算是王爷也不敢对褚遂良如此强势。
这可是褚遂良啊!
当朝尚书右仆射,河南郡公,权倾朝野的大人物啊!
人皆懵逼。
走出感业寺的褚遂良回首看了一眼,傻侄女啊,非是叔父不为你做主,这主啊,实在是叔父也做不了啊,就算是长孙无忌,甚至天子亲至,也无可奈何啊。
这位感业寺善宁大师,手上很可能有连当今天子都拿她无可奈何的先皇旨意!
长安朝堂那些个重臣谁不知,感业寺的善宁大师是个王爷也不能惹的人物。
贞观十七年,废太子李承乾却因为忌惮同样深得父亲宠爱且怀有谋嫡之心的胞弟李泰,在试图暗杀失败后,遂与汉王李元昌、城阳公主的驸马都尉杜荷、侯君集等人勾结,打算先下手为强起兵逼宫,结果事情败露。
那场叛乱之前,这位善宁大师出现在了先皇御书房里。
先皇和善宁大师究竟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只知道自那之后,有位王爷试图去探究感业寺善宁大师的底牌,直接被先皇罢黜贬到偏僻的地方上去了。
作为宰辅,褚遂良还知道先皇留给当今天子李治的一道圣旨,圣旨中并无多少话,仅有一句耳:“感业寺内善宁,大唐之柱,汝当敬之奉之听之,无以违背为善!”
其用词,俨然这位善宁大师就是先皇自己一般。
这道圣旨有三人知晓,长孙无忌,自己还有当今天子李治。
是以褚遂良知晓,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善宁大师。
所以啊,侄女的前途算是彻底没了,不过没关系,至少还有一条命,不见侄女身旁那具尸体么,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况且褚家有的是美貌女子,今后选几个送进宫便是。
褚遂良长叹了口气,离开了感业寺。
寺内,善宁大师看了一眼众人,“都散了,今后无比遵德守礼,若是乱了佛门清净,休怪佛法无情。”佛法慈悲,但我善宁不慈悲。
我修佛,却心怀大唐天下。
没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但我终究是那个李秀宁。
曾经的李秀宁,曾经的小媚。
默默守护着二哥李世民的江山,如今又要默默的看守着二哥留下来的这些女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忽然想起了那句话:
观星懂么,说了你估计也不懂,反正我师父啊,是个奇人,至于那个绝代佳人么,很美,其余的我不能多说,泄露天机会遭天谴的,等到时候你看见人就知道我说的是谁。
是谁对自己说的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