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失具之困(2 / 2)

龙魔传说 看不见的我 23506 字 2019-09-25

她们的那些门下呢?

“你们怎么会这样就走了进来?你们不是被凤阴魔宗的三音使给劫走了吗?”

九鬼姑在察知睬睬和盼盼没有什么大碍之后,已经替所有的人,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睬睬和盼盼往上望了一眼还是非常镇定地坐在那儿的凤音鸣宗主,便由睬睬轻轻地说道:“九姑说得没错,本来我们是被凤阴魔宗的三音使,把我们制住了带到后面的一座小楼之中,由她们宗主的两个侍女,音严和音厉看守着的……”

九鬼姑冷哼了一声说道:“然后呢?”

睬睬叉望了一眼厅里众多的修真一眼:心中还在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口里却是继续地回答说道:“然后宗主就把我们两个从小楼里带了出来。”

睬睬的话一说完,立即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惊讶,大厅之中立时嗡嗡地议论声四起。

在场所有来声援的各个门派,其实都多多少少领教过现在的这位九幽宗主,那种难以预估的莫测手段,因此这次来做声援,其实做个模样的因素,远大过真的要和凤阴魔宗火拼的意思。

在他们的心中,总是隐隐地觉得,现在光凭那位神鬼难测的九幽宗主力量,肯定就会让凤阴魔宗很不好过的。

如今看起来,他们心中的预测,还真是没有错。

只是看到之前被劫去的两位门下,就这么大晃晃地从门外走了进来,诸派的众人还是不免在心中吃了一惊。

凤阴魔宗可不是个好惹的门派。

这位宗主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能够让凤阴魔宗吃瘪吃得简直就像个傻子?

九鬼姑在问完话之后,就转过身对着上座的凤音鸣宗王嘿嘿地冷笑说道:“本派这两个门下,被我们宗主从贵宗后面的小楼救了出来,这一下凤宗主可没什么话说了吧?”

凤音鸣宗主现在的脸色,真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睬睬和盼盼的突然出现,就像是当场甩了她两个耳光那般,所有之前的话,全都在这一瞬间变成了不要颜面的谎言。

对凤音鸣宗主而言,这时候的难堪,实在是她所从未遇过。

因此她只能铁青着脸,对着九鬼姑说道:“鬼符宗主既然已经来了,怎么又不敢露面?”

九鬼姑依然冷笑着说道:“本派宗主既然已经把我们这两位门下救了出来,显然是认为再露面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

凤音鸣宗主也一直铁青着脸说道:“怎么会没有必要?本宗从你们一进到大会之所,就请他来见本宗,而他也答应了,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敢在本宗面前露脸?”

九鬼姑愣了愣,又接着说道:“宗主也许是另有他事,不克来访……”

凤音鸣宗主撇了撇嘴角说道:“那么现在呢?他现在既然已经来了,却又为什么不敢出来?”

九鬼姑摇摇头,还没有说什么,凤音鸣宗王已经叱然大声说道:“以现在的状况来说,那一个宗派之主,还不出来当面说个清楚?问问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要我们提出一个交待?鬼符,你如果有种,就出来和本宗当面说个清楚!”

凤音鸣宗主的语音,突然变得干百条琴弦同时震动那般,呈现出一种几乎破人耳膜的尖锐威力,往大厅的周围环环散去。

依她最后说话的语意,显然已是针对九幽宗主而发。

以凤音鸣宗主说话的对象,和说话的语气,九鬼姑确实是已经不适合接话。

对于另外一派宗王质问的问题,如果有当派的宗主在场,确然是应该由那一派的宗主来出面说话,才算是恰当的。

除非是那个被问及的宗主,确实不在场中,才理当由门中的其他人出面回答。

以现场的情形,每一个人都知道,那位神秘的九幽宗主,必然就在不远处的。

不料等了好一阵子,四周依然是静悄悄地,没有任何的回答。

凤音鸣宗主心中大怒,对着九鬼姑说道:“你们的宗主呢?你如果想要本宗对今天这件事有个交待,就把你们那个缩头缩脑的宗主叫出来!”

九鬼姑听了凤音鸣宗主的话,也是心中怒气陡生。

可惜的是,她也实在不明白宗主既然都已经把睬睬和盼盼给救了出来,却又怎么不肯在这时出面,当场质问凤阴魔宗把他们门下掳去的意思,并且要求她们凤阴魔宗作出个交待。

也正因为九鬼姑完全不明白宗主为什么要这么躲起来不露面,所以对于凤阴魔宗凤音鸣宗主的要求,也变得不敢随便答腔,只能带着怒气与几许地困惑,站在那儿干瞪眼。

凤音鸣宗主,对于鬼符完全没有反应的情形,显然心中更是暴怒,最后终于忍不住怒叱道:“鬼符!如果你有种,就现在出来!让我凤阴魔宗对你作个交待。这么不吭声地躲着,算什么一宗之主?”

对于凤音鸣宗主如此的侮辱,九幽派的人已是听得俱皆火冒三丈,九鬼姑更是脸色阴沉地准备说话了。

可是就在她张嘴打算正式相凤阴魔宗撕破脸时,身后突然传来了睬睬轻轻的语音:“宗主……宗主在让我和盼盼进来之时……有一些交待……”

九鬼姑连忙回头问道:“宗主交待什么?”

睬睬见到大厅中每个人都把一双双眼睛射到了自己身上,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宗主交待说,他还有非常重要的事得去办,凤阴魔宗的这件事,他会在邪宗大会上,来和凤宗主说个清楚……”

九鬼姑听了睬睬这一番半由飞龙交待,半由她自己临时添加的话,不由得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地说道:“宗主是这么交待的吗?”

睬睬只好点了点头。

在现在的情形下,虽然九鬼姑对凤阴魔宗极为不满,但是最适合出面向凤阴魔宗讨个公道的,并不是她九鬼姑而是宗主鬼符。

再加上从凤音鸣宗主方才的表现看起来,似乎她和宗主之间,还有些什么纠葛是其他诸人所不明白的。

为了安全起见,不要再另生枝节,最好还是由宗主来处理,才是最恰当的。

因此九鬼姑就在得到睬睬确定的回答之后,便即转身对着凤音鸣宗主说道:

“凤宗主听见了吧?既然我们宗主交待下来,本派和凤阴魔宗的梁子,会在邪宗大会时一并解决,那就请凤宗主准备大会出席吧……”

凤音鸣宗主脸上虽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是一股狞恶的气势,却依然透过她沉沉的语音散放了出来:“他要在邪宗大会时解决?他要在邪宗大会时解决?”

说着说着,她竟好像是听见了什么极为荒谬的事儿那般,哈哈哈地狂笑了起来。

九鬼姑冷着脸儿说道:“本派宗主一方面为人宽厚,一方面现在大会已经开始,愿意和贵宗的梁子挪到邪宗大会上处理,也难怪凤宗主如此高兴了……”

凤音鸣宗壬在桀桀狂笑之后,突然对着九鬼姑说道:“本宗之所以想尽办法,要鬼符先到本宗这儿来,就是想私下先弄个清楚。没想到鬼符这么大胆,还敢约本宗到邪宗大会上去解决?行!既然是这样,那么你们这一群人就赶快走吧,本宗预备一下,就要出席邪宗大会,倒要瞧瞧鬼符是吃错了什么药,竟敢在这样的场合来和本宗解决……”

九鬼姑听了凤音鸣宗主的话,实在也有些弄不清楚这个女人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虽然在心中对凤阴魔宗实在是很反感,可是宗主既然有了交待,便也不好再在这儿待下去,于是依旧很有礼地对着凤音鸣宗主拱了拱手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们就在邪宗大会上见吧……”

说完,就对着后面的众人一挥手,当先带着睬睬和盼盼,走出了大厅。

在厅中的其他门派,也没想到这一场冲突,显然还会延续到邪宗大会之上。

而且这样看起来,凤阴魔宗的凤音鸣宗主,和九幽派的这位新任鬼符宗主,似乎还有些很神秘的牵扯,使得本来看起来很简单的掳人事件,变得有些扑朔迷离了。

这件事必然是有些内情的,也必然会变得更加精采。

众人心中有了计较,便也跟着九鬼姑出了凤阴魔宗的这个大厅。

一到厅外,九鬼姑就返身对着前来声援的诸门派拱手说道:“各位好朋友们,对于本派发生的这件事,承蒙各位好朋友热心赶来声援本派,我九鬼姑仅在此代表我们宗主,向诸位表达感谢之意。等我们宗主稍有空闲,必定再次向诸位宗派致上最高的谢意,现在邪宗大会已经开始,各派都已向会场集中,诸位好朋友们想来也要赶回自己的宗派里,因此我九鬼姑在这儿也不多说什么,就请大家各自先回去吧,我们邪宗大会上再见……”

赶来声援的各个门派,听到九鬼姑这一番客气的谢语,也是连忙拱手回礼,连称不敢,接着就一批一批地散去。

※※※

没有多久,现场就只剩下九幽鬼灵派的人还留在原地。

九鬼姑又回眼望了一下身后的凤音魔宗,便即招了招手,带着九幽门下一起往邪宗大会的会场而去。

当擦肘儿离开了众人,也准备自己动身赶往会场时,正在起步的身子猛然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力量给束住了那般,突然之间,就变得完全不能动弹。

擦肘儿从来没有遇过这种情形,也不知道是不是遇见了敌人:心中骇然地大吃一惊。

他还没想到是怎么回事,就看见在他眼前不到五尺的地方,嗡然出现了一条淡淡薄薄的人影,就像是在白天见到了鬼影现形那般的奇特。

紧接着唰一声,那条薄薄的人影突然之间像是从迷朦中破现那般,一下子变得清晰了起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擦肘儿之前在其手中吃了个大瘪的神秘飞龙,也就是九幽派的宗主。

擦肘儿一认出飞龙,本来抽紧的心里就松了口气。

老天,这位宗主,还真的可以说得上是神出鬼没,怎么会有这种怪异的现身方式?

“飞龙宗主……你老可是出现了……之前凤阴魔宗的凤音鸣宗主,一直嚷着要找你说……”擦肘儿连忙说道。

“我知道,也晓得她找我要干什么,那时我还不好就现身和她见面……”飞龙对着擦肘儿嘻嘻地笑道。

“怎么了?难道飞龙宗主和凤音鸣宗主有什么不方便见面的原因?”擦肘儿一时好奇,忍不住就脱口问道。

擦肘儿的话一出口,马上就后悔了。

飞龙宗主不愿意在之前出面,就是有些事情显然不想让其他的人知道,所以才会在凤音鸣宗主大骂他缩头乌龟之际,依然隐身不出。

自己居然这么不识时务,在这个时候脱口问及此事?岂不是自找难看?

想到这里,擦肘儿就连忙接着说道:“哎呀,这事不是擦肘儿应该知道的……

还请飞龙宗主原谅小的多嘴……”

不料飞龙的反应,一点也不像擦肘儿之前想像中的生气,只是耸了耸肩膀说道:

“鬼符的象征就是鬼符的那个修罗鬼面具,我想她也只是认得那个鬼面具而已,现在我没有戴着那个鬼符面具,当然就不大好这么现身去见她了……”

擦肘儿听飞龙这么一说,就以为这位飞龙宗王,其实是有两个身份,一个就是没有戴面具时的飞龙,另一个就是戴着面具时的鬼符宗主了。

擦肘儿生性喜欢探究,听到飞龙这么回答,也没有特别生气的模样,于是便又很自然地问道:“飞龙宗主的鬼符面具呢?”

飞龙对着擦肘儿又是嘻嘻一笑道:“我的面具,就放在你原来要动手的那个包袱里面……”

擦肘儿一听,这才明白原来之前他妙手把包袱中的东西偷人怀中,有个硬硬的东西,一直没有机会瞧瞧是什么,就被飞龙反施一手给偷了回去,原来竟是飞龙宗主的鬼符面具。

“啊?原来包袱里那个硬东西就是飞龙宗主的鬼符面具呀……”擦肘儿恍然大悟地说道。

可是他的话一说完,就有点愣住了。

之前不过时长老出动时,主要的第一个目标,也是这个包袱……

既然飞龙宗主去过阴阳和合派找包袱,而且在这时又因为没有了面具,因此不好正式和凤阴魔宗的宗王见面,这意思岂不就是说……

飞龙望着擦肘儿,像是明白他的心里在想什么那般地对着他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地说道:“如果你之前说得没错,我的面具现在大概就是在你们派里,那位不过时长老的手里了……”

虽然心中已经多少猜到了这样的结果,但是从飞龙嘴里说出来,擦肘儿还是有些吃惊地说道:“那怎么办?如果没有这个面具,现在已经开始的邪宗大会,飞龙宗主岂不是……”

飞龙又对带着疑问的擦肘儿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如果没有这个面具,我恐怕也不好在邪宗大会里现身了……”

擦肘儿心中这时真正有些吃惊了。

连他也没想到,这么一个包袱,竟然会关系到一个宗派的宗主能不能露面如此重大的牵扯。

擦肘儿不禁有些不安地说道:“这该怎么办?小的当初可也没想到包袱里竟然会放着飞龙宗主的面具呢……”

飞龙这时反倒是安慰着擦肘儿说道:“事情已经是这样了,再说以前也没有什么用了……横竖你不是也说过吗?你们宗里之所以会请不过时长老出手,主要的就是想以再次到手的包袱,来换取你的自由吗?”

擦肘儿点了点头说道:“这一点是没错的……”

飞龙听擦肘儿这么一说,也安下心来笑道:“如果是这样,岂不是就简单的很?我本来也没有要你变成我奴仆的意思,既然现在你们派里已经拿到了我的包袱,那么我们就可以一起到你们的宗派去,请他们把我的包袱还给我,同时你也恢复了你的自由之身,这样岂不是大家都高兴?”

擦肘儿听得点头同意道:“飞龙宗主说得没错,不过……”

飞龙连忙问道:“不过什么?”

擦肘儿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派里的行踪一向非常隐秘,从到邪宗大会时开始,虽然大会有为各派准备住宿的地方,但是我们派里却不愿意住进去,依旧是自己找了个隐秘之处,希望能够维持我们潜行的踪迹……”

“现在邪宗大会不是已经要开始了吗?你们派中应该也是已经准备往大会场里移动了吧?”飞龙有点不明白地问道。

“是这样的没错,不过我们派中的行事习惯,是不到最后的时间,我们不会出现,所以虽然小的知道我们派中隐藏的处所在哪里,可是一方面宗内规矩,不能带外人接近,一方面现在派里的人大概也都已经往会场移动了,只是还不会那么早出现,所以,现在他们在哪儿,小的可是没有什么概念呢……”擦肘儿有些嗫嚅地说道。

“没关系,你只要告诉我你们派中之人的一些特色,我应该就能够找得出来……”飞龙还是很有希望地说道。

擦肘儿听了飞龙的话,有些为难地说道:“话是这么说,不过飞龙宗主你也知道,我们盗宗讲究的,就是无形无迹,当面难认。脸上身上,装扮穿束,就是要把所有容易让人一见到之后就记得的特点给完全消除,因此飞龙宗主要想以我们外形上有什么特点而把我们给认出来,可是有点不大容易呢……”

飞龙听得愣了一下,歪着头想了一想,随即嘻嘻对着擦肘儿笑道:“没关系,我有办法……”

说着,就拉起擦肘儿的手,往会场处走去。

擦肘儿不晓得这位飞龙宗王是想到了什么妙法,只得跟着他往会场的方向快步走去。

当飞龙和擦肘儿到达邪宗大会的会场时,果然这次来参加的邪宗门下,已经是差下多部聚集到了会场之上。

除了会台上各宗派宗主及长老级的人,有些已经归位入座之外,会台下方的广场,早已经是黑压压地坐满了一片。

整个会场谈话声、招呼声、移动声,甚至还偶尔有些叱喝声,充斥一片,乱哄哄地好不热闹。

擦肘儿依照宗派里的习惯,知道派中的人,很可能就隐藏在这黑压一片的人群之中,可是到底在哪里,因为现在他和飞龙的位置在会场的最后面,所以也根本无从找起。

后面及其他方向,现在还不停地有人涌进了会场之中,他们两个人站在后面,倒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在会场的四周,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穿着大会服饰的主办宗派弟子,站在那儿引导着想擦个位子坐下的修真,颇为忙乱,所以即使是那些弟子们,也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飞龙和擦肘儿两人。”

在会台之上,九幽派的九鬼姑和其他五位长老,都已经在靠东边的一个厢座里坐了下来,只是六位长老的眼睛,依然是不停地四下扫来扫去,就像是在找什么人的模样。

飞龙当然明白她们是在找谁,只是以他现在的模样,恐怕就算是他们的眼光扫过他飞龙的身上,大约也是不认得这位看起来就像是新进雏修的人,竟然就是他们的宗主鬼符。

飞龙想到这里,连忙把胸前的九鬼标记,给赶紧折进了襟内。

所以此时的飞龙,看起来就像是一位穿着黑色大氅袍的清秀修真,除了身材颇为高大出众之外,实在已经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了。

擦肘儿在角落找了两个位子坐下时,擦肘儿就苦笑着对飞龙说道:“怎么办?

这儿的人可真是不少,瞧来不只是四方所有修真门派的弟子,依小的看,恐怕连所有邪宗的散修都来了。”

“散修?什么叫做散修?”飞龙听得迷糊,便即问道。

擦肘儿还没有回答,突然身后有个非常轻脆的声音已是接口回道:“这位小兄弟大约是刚引渡进真人界的吧?连散修都不明白?”

飞龙和擦肘儿同时回头一看,就见到这个说话的人,是个皮肤白得有些奇特的美丽女郎。

这个女郎,不但生相非常秀丽,同时双眼又深又大,猛地一看,还真是会被她那一双眼睛给吓一跳。

她的眼瞳又黑又亮,乍看之下,好似有无数个闪亮的微点在眸子中熠动一般,让人一看就会被她这一双秀丽到了极点的眼睛给吸去所有的注意力。

她穿着一件淡青色的笼纱飞云袍,身材不算高,似嫌单薄了点。

在这位女郎的身边,还有一女一男,共是三人。

飞龙对着这么一位突然插嘴说话的女郎,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便即问道:

“是呀,我来真人界还没有多久呢……你可以告诉我散修是什么吗?”

这位大眼睛像是星星一般闪亮,宛如蕴藏无数玄奥的女郎微微一笑说道:“一般修练的真人,最常见的就是加入某个具有非常悠远历史,法门诀窍非常完整的宗派,这是一般世俗之人,引渡到我们真人界最常见的方式。不过有些人,却是因为个人天资的聪慧,或者是有了极好的因缘,像是吃了什么天材地宝,或者是得到前辈散修的个人秘笈,因此虽然没有真人界的真人引渡,但是却也这么莫名其妙地踏进了真人界。对于这样的人,当然是不属于真人界正邪七十门之内,因此我们可以叫他们是散修。甚至为了和另外一种人有所区隔,我们也可以叫他们做“前散修”,表示他们一入真人界前,就已经是散修身份了……”

飞龙听得很专心,这时连忙就又问道:““前散修”?那么难道还有“后散修”吗?”

那位女郎格格笑道:“小兄弟顶聪明的呢,没错,之所以会叫他们前散修,就是要和你说的后散修做个区隔。”

“那什么又叫做后散修?”飞龙见她赞他聪明,也喜孜孜地又问道。

“有些宗派的门下,在宗里修练了一阵子,也许是因为质性不合,也许是因为未入明师之下,也许是因为个人恩怨,横竖不论什么原因,以致于后来退出了这个宗派,或者被这个宗派逐出除名……像这些后来才变成没门没派的修真,就是所谓的后散修了。”那位女郎还是露着美丽的笑脸说道。

飞龙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就对着这位女郎笑道:“原来是这样的呀!

你对散修这么了解,一定也是散修之一喽?”

这位女郎还是笑着摇了摇头:“如果你是因为我告诉你的这些话,而认为我是散修之一,那你的推论有些问题,因为我方才说的这些话,不但是我能告诉你,现在我们这儿的每个人,都可以告诉你的……就像你身边这位盗宗的朋友,他可不是无门无派的散修,可是他也能说出方才我提的那些话的……难道你就能因此推论他是散修吗?”

飞龙听得有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却没注意到旁边的擦肘儿,已经是睁大了双眼,像是被人在脸上打了一拳那般,呆在那儿了。

他实在是想都没想到,素以隐晦著称的盗宗门下,居然会被这位女郎一眼就认出了来历。

这简直就等于是还没交手,先就被对方给踹了一脚。

“姑姑姑……姑娘……你你你……你怎么会认为小的……小的……是盗宗门下?”擦肘儿有些结巴地问道。

飞龙可没有想得太多,闻言就有点奇怪地对着擦肘儿说道:“你本来就是盗宗门下嘛,这位姑娘眼睛厉害,见识又丰富,当然是一眼就认出来啦……”

飞龙之前看到好几次真人界的修真们,总是在稍一接触后,立刻就认出了对方的来历,总以为见识广博的人大概都是这样,所以也就很自作聪明地这么说了一句,还以为自己说得没错,却没想到这么一层道理,用在专以隐匿行迹的盗宗身上,却更暴露出他没什么见识的大马脚。

擦肘儿一听飞龙的话,这就把他的底给坐实了,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双眼却还是有点骇然地望着眼前的这位美姑娘。

这位认出擦肘儿来历的女郎,还是脸带微笑地说道:“你的长相装束,有个大漏洞,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历,这有什么稀奇的?就像这位刚加入真人界没有多久的小兄弟,应该是九幽鬼灵派的一样,也没有什么太难猜呀……”

这位女郎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不但让擦肘儿吃了一惊,连本来不明究里的飞龙,这下子也骇了一大跳。

咦?耶?这个女郎怎地这么厉害?这就知道我是九幽鬼灵派的了?

难道是她之前看到了我胸前的九鬼标记吗?

不对,在我的感应中,应该是没有人注意到我之前把标记折进去的……

那她又是怎么猜到我是九幽鬼灵派的?

飞龙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通,只好伸手抓了抓脑袋,一脸的困惑表情显露无遗,实在也等于是告诉别人,她猜的一点也没错。

擦肘儿心中则是除了惊讶,更为了她后来说的那句话而心中骇然。

“你的长相装束,有个大漏洞,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历”,这这这……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岂不是让人震骇?

素来就以掩藏踪迹为名的盗宗,居然会有个大漏洞?这实在是有点令人难以相信。

“姑娘……”擦肘儿小心翼翼地说道:“你说的话,实在太过玄奥,可不可以请姑娘大量,把方才的话再稍微说明一下?”

那位女郎听了擦肘儿的话,随即咭地一声轻笑:“看你那副惊讶的模样,如果我告诉你,我不但一眼就瞧出你是盗宗的人,而且我还知道你大概就是盗宗之主座下三位弟子里的擦肘儿,岂不是更会吓得跳起来?”

她的话一说完,擦肘儿真是差点忍不住从位子上骇得跳了起来。

“姑姑姑……姑娘……难道我们见过面?姑娘认得我擦肘儿?”擦肘儿真是惊骇中又带着迷惘。

这位姑娘又轻笑了两声,转头对着飞龙说道:“我的名字有个机字,你可以叫我机儿,你叫什么名字呢?”

“机儿……机儿……”飞龙喃喃念了几声,有点傻傻地回道:“我的名字叫做飞龙,你可以叫我……叫我……飞龙……”

“飞龙?哈哈……这个名字陌生的很,难怪我也猜不出来……”这位大眼睛姑娘机儿回过头来对着擦肘儿说道:“擦肘儿,你们宗内对于人名一向是过目入耳终生下忘,我叫机儿,我们认不认识,以前有没有见过面,你该是不用再问我了吧?”

擦肘儿只能以一种无法理解的眼光望着机儿点了点头:“是不用问了,我擦肘儿如果以前见过机……机姑娘,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机儿又格格一阵轻笑:“看你的样子,像是对我能够几眼内把你认出来,很有一点奇怪呢?”

擦肘儿苦笑着回答:“机姑娘,说实话,不是一点奇怪,而是满肚子,满脑袋的奇怪……”

机儿听得噗嗤一声:“其实我告诉你之后,你就不会这么奇怪了。几乎所有宇内的宗派,都有他们或者宗派,或者个人的一些特色。因此一般只要在真人界跑得够久,见识够广,通常都能够在一眼之下,就把对方的来历弄清楚……这一点你应该是明白的吧?”

擦肘儿点了点头:“这是很正常的,一般有这种能耐的修真,还算是很不少的,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没错,所以你知道吗?宇内七十门,如果把那些有特别标记,特殊装束,特定佩件的门派,都去除掉,剩下的会是什么?”机儿口齿清晰地说道。

擦肘儿愣了愣:“剩下的大概就是没有什么特别符号可以辨认的宗派了……”

“这样的门派有多少你知道吗?”机儿又问道。

擦肘儿又愣了愣:“小的不知道……”

“共有十六门,”机儿接口说道:“而这十六门里,有些就是不特别去强调宗派的表征而已,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所以他的门下,还是可以从个人的特征上,去认出这个人是谁……”

擦肘儿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可是在这十六门里,特别会要求门人把所有外表装束,能够让人记得的特征去掉的,有几门,你知道吗?”机儿又问。

擦肘儿被机儿这么一问,又有些愣住了,也不晓得要怎么回答。

“邪宗之中,最讲究隐晦行踪的,就是无影暗魔宗、神遁宗、和你们西漠盗宗。

除此之外,以细作无孔不入的仁义府门下,为了符合假扮的身份,不会刻意掩蔽掉身上的特征。无影暗魔宗和黑天禽派一样,虽然也是以行踪难测著名,但是身着黑色劲衣,化暗而行,也不会刻意作成完全让人没有特别印象的模样。神遁宗则是身上的服饰有特定的遁图,连在这十六门之内都没有……”机儿说到这里,盯眼瞧着擦肘儿:

“这么样地算一算,擦肘儿,你说贵门这种刻意让人瞧不出特征的独一无二特性,还不算是个大漏洞吗?”

擦肘儿听到这里,几乎是连人都傻了。

她说的大漏洞,居然指的是这个?

机儿停了一下,叉继续补充说道:“如果是平时,我也不敢就这么断定你必定是盗宗的人,但现在是邪宗里盛况难得一见的邪宗大会,所有宗派,连平时并不特别去管门下个人服饰的一些宗派,都会在这个时候特别要求穿上宗派的制式服装……在这样的比较之下,你还是这么样的刻意掩盖你的来历,所有特征都没有露出,那还不是指明了你就是盗宗的一员?”

擦肘儿对于机儿的分析,实在也只有瞠目听着的份,还没想到要说什么,机儿已是又接着说道:“有了上述的观察,再加上你们盗宗以叠袖分上下,方才我已经注意到,你的袖中确实是比一般人像是多了几层,虽然瞧不出有几叠,不过你是盗宗的这个推测,应该是不大会错的了。”

擦肘儿呆呆地听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忍不住地问道:“机姑娘的分析真是让小的茅塞顿开,只下过机姑娘又怎么会猜得出小的就是擦肘儿?”

机儿对着擦肘儿眨了眨眼:“这一点就更简单了,现在大会已经开始,没有什么本事的门下,都被宗派们聚到了一块儿,像你这样会孤身出现的,必定是派中有名的人。宗王和长老级的人,都会在台上,不会在台下。既在台下而又敢孤身一人行动的,大概就只剩下盗宗三动之一了,盗宗二代的弟子中,最有名的就是擦肘、拌腿和拂袖三动,其中擦肘以谦冲闻名,拌腿以暴燥著称,而唯一的女性拂袖儿,就更不用说了,我总不会连你是男是女都分不清吧?”

现在擦肘儿脸上的表情,实在只能用“五体钦服”来描述:“机……机姑娘……像您这样细密敏锐的心思,绝非无名之辈,请恕小的见识浅薄,怎么会没听过机姑娘的大名?而机姑娘又怎么会不在台上而跑到了台下来?”

机儿望了飞龙一眼,微笑着说道:“我们三人不在台上的原因,非常简单,就是因为台上没有我们的位置……而之所以会跑到这儿,是因为大会即将开场,所有的人都拼命地往前面找位子,可是你们两个却偏偏溜到了这最角落的边边,是我一时好奇,才会跟着过来和你们说话……就是这样而已。”

擦肘儿听了机儿之前的话,就陷进了沉思说道:“机姑娘三人,在台上没有位置,那么这就是说机姑娘是著名的散修?可是……可是……小的怎么想不出有那些个邪修是三个人,而且还有机姑娘这样的智慧?”

机儿又是嘻嘻一笑:“你不用想了,你这个推论漏洞很多,这样想是想不出来的,不过你放心,我保证你一定会明白我们的来历的。”

说完,机儿就对着飞龙说道:“我们都已经跟着你们跑到这角落来了,也可以在旁边坐下了吧?”

飞龙连忙拱手让座说道:“机儿你真是太聪明了,实在比我厉害多了,你就坐在我旁边好下好?”

机儿嫣然一笑,就很大方地在飞龙的旁边坐下,擦肘儿这时又问道:“机姑娘,这两位也是机姑娘的同门吗?不知道怎么称呼?”

跟着坐在机儿身边的一男一女,女的年纪就和机儿差不多,大约再小上一些儿,生得也是秀丽无伦,从头到尾只是两眼眯眯地笑着,给人一种极为亲切贴心的感觉。

她的衣饰服装也和机儿一样,淡青笼纱飞云袍,看起来就是很飘逸洒脱。

只不过她的身材比较丰艳一些,不像机儿那般单薄,而且在手上挽着个颇大的包袱,看得出来里面是放着一个宛如食盒般的四方物体,也不晓得是什么东西。

这位女郎和机儿在气质上最大的不同,就是她弯弯的笑眼,可可的酒涡,就是会给人一种很温暖,很和煦的贴心感觉,就像是认识很久的老朋友一样。

“我的名字有个秘,所以你可以叫我秘儿……”这个笑得很可爱的女郎说道。<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