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房门推开,走进来四位器宇轩昂身穿淮军五云褂,头上端端正正的戴着大帽子的青年人,为正是那个仗义赠银的吴威扬。』』
“威扬来了,你稍等等,我这里还有几句需要雕琢一下。”
何长缨大马金刀的坐在床沿却并不站起来,只是抬头目光如电般的淡淡的扫了吴威扬和另外三个年轻人一眼,就低下头继续看着自己手里的宣纸。
何长缨的这种做派弄的吴威扬微微一愣,他身为吴总兵的亲侄子,又是朝廷五品的官员,更是仁字军的营务帮办。
平时走到哪里,地位低的都是诚惶诚恐一脸赔笑,平级的因为他的叔父的原因,对他也是多有奉承,就算是遇到品级比他高的,和他说话也都是一副青睐有加,礼貌周到的和颜悦色。
虽然身为一个有理想,有追求,一身正气的热血青年,吴威扬并不看重这些过场,可是何长缨的这种做派还是让他稍微的有些不适应。
倒是身后的三个年轻人都没有露出一丝不满的神情,反而神情各异的把目光投注到似乎正在专心看纸的何长缨的身上。
紧跟在吴威扬身后的一位个头瘦高颀长,神情严肃不苟言笑,英俊挺拔的青年,听到何长缨的话,锐利的目光一凝,就牢牢的盯向何长缨的侧脸庞。
在他的后面,一左一右分别站着两位个头稍微矮一些的年轻人。
左边的这个目光灵动,皮肤黝黑,长胳膊细腿儿,带着典型的南方人的特征。
此时也是被何长缨不冷不热的话搞的愣,不过眼光里倒不见怒色,反而充满了好奇。
右边的这个白净的脸庞,脸上的线条稍显柔和,一脸的惫懒模样,就连头上的帽子都戴的歪歪斜斜。
此时他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洞若观火般的轻笑,饶有兴趣的望着何长缨的那副名士做派,一种看戏的局外人的模样。
“每个人的灵魂里都藏着一个‘小’,为富贵享受名声荣誉,为祖先家族爱人儿女,却独独忘了国家社稷;这种‘小’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旦把这种‘小’凌驾于国家民族之上,为了自己的‘小’,而无视甚至损害国家的‘大’,那么这种人在乡则为‘民奸’,在国则为‘国贼’;岂不知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诸君只有正视自己内心的‘小’,批判摒弃这种‘小’,才能坚强起诸君内心的‘大’;为何读书?不为当官,不为财,不为娇妻美妾儿孙满堂,更不为骑在众国民的头上作威作福;为明理开智而读书,为我中华崛起在世界列强之林而读书,为我国民能堂堂正正的站直脊柱,骄傲而大声的说:我是一个中国国人!而读书。――诸位以为如何?”
何长缨读的是他在《呐喊》序里的一段话,他抬头望向众人问道。
何长缨的这段话不疾不徐的读出来,让在场站着的四个年轻人都有着一种冰雪洗脑一般的清冽,似乎灵魂都在微微的颤抖。
“这是?”
吴威扬听了何长缨的这段话,顿时有着一种与我心有戚戚焉,说出了自己心底最真实渴望的而自己却一直没有想明白的事情,顿时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的明悟。
他目光明亮的望着满桌子的书稿,有些不敢确信的问道。
“安之曾历游泰西诸国,深感西洋之强,我华夏之弱,愤而投军,以其能马革裹尸报效祖国;然众皆浑噩,于是咆哮呐喊,愿能警醒三五同道,于漫漫长夜兮,上下求索。”
何长缨重新抽出一页宣纸,用里面的话来回答吴威扬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