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子，你知道防守队员最害怕什么？”张老头坐在地板上，手里拿着一瓶喝了一半的高粮酒，似醉非醉的喃道。

才十三岁的陈彻闻言怔了怔，低头想了一下，才道：“是对手的技术比自己好吧。”

张老头睁开半眯着的醉眼，看了一下陈彻带着稚气的脸，笑道：“错了。”他放下酒瓶，揉了一下太阳穴，似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才续道，“其实防守归根到底是一个‘快’字——快一步抢到防守位置，快一步卡位，能在对手投篮时快一步将球拍下来……什么都离不开快；而对进攻者来说，一个快就够了，那就是出手要快，要在对手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将球投出去。如果能做到又快又准，那就是最致命的招数。”

张老头这段话似让陈彻明白了什么，久久没有说话。

*

“啪、啪、啪……”

篮球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球馆内显得格外的响亮。记分牌又翻过两页，变成了35：38。

有一句话说：暴风雨前总是很宁静的，而寂静之后往往是更大的喧闹。

一些坐在最高的看台上的球迷终于忍不住拉着前面的球迷，急问：“刚刚他是怎么投篮的？”

随即，整个球馆比之前更热闹了，几乎所有人都在追问刚刚那球是怎么投出去的。在他们的眼中，只看见和修文纠缠着的陈彻忽然出手投篮，然后球就“呼”的从他手里飞出，接着就穿过了球网，根本看不清他是怎么做的。

何良和穆宽震惊的对视了一眼，然后何良叹道：“快，好快的投篮。”穆宽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哗！”小钢满脸崇拜的摇了摇张老头，“老师，你看，你看，大哥哥好厉害啊！”

回过神来的张老头转过脸去，偷偷的抹去已经溢出的泪水，二十年了，终于有人将他的理念化成了现实。他吸口气，然后似自语又似回答的道：“是啊，那小子太厉害了……”

不管球迷和解说员的惊叹，陈彻快速的回到了三中的阵地，回过头来，却发现己方的四人以无比崇拜的眼光看着他，顿时让他想起了那伙不停的叫他“大哥哥”的小孩，于是他不禁嘴角一扯，笑了。

正跑回来的许诺见状，脱口惊呼：“他笑了！‘冰人’笑了！”……

带着球经过修文身边时，叶秋轻问了一句：“刚才看清楚他的动作了吗？”

“啊？”有点走神的修文一看是叶秋，便叹声道：“没注意，看不太清楚，只知道他的出手很快，真的很快！”

叶秋和吕伦对望一眼，笑了：看来三中的其他人并不是想象般不堪一击啊。

场边，李教练心里轻叹了声：“这群小子，老是那么让我吃惊。”他看了看一旁惊呆了的风翔，轻轻一笑，终于第一次站了起来，走到场边，对着场内的人一挥手，喊道：“A1！”

正聚精会神的准备防守的王浩等人闻言转过头，一看是李教练，顿时都怪怪的瞥了他一眼，才开始执行他所谓的A1——人盯人防守。

这奇怪的一瞥多少让李教练感到不爽：“什么嘛，竟然这样看过，虽然以前的比赛我基本上没理过你们，虽然这是我迄今为止第一次离开教练席，第一次变阵，第一次真正的指挥，但什么都有第一次的嘛，就像男和女做那种事情一样，很快就会熟练的。”

当李教练变阵时，范斌扑克似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纹动——眉头一皱，似乎还说了句：“还是忍不住了吗？”

李教练的变阵生效了，本来22中的怪阵就是针对风翔而设的，对付有风翔的三中是猫对老鼠一般，而对付没有了风翔的三中，那就力有不棣了。

本来22中的阵型够怪了，可三中更怪，竟然“甩”了灵魂人物风翔，让22中一下找不着北，有力无处使。

真是怪中自有更怪阵。

对于防守，22中靠着跑动和手球的优势还可以支持；但在进攻方面，由于五个人都是后卫般的身材，篮下吃亏，许多战术都用不了，进攻大受限制，再加上三中玩命般的防守，即使是高手如吕伦叶秋，一时也找不着办法。

眼看进攻时间就快到了，吕伦只能以一个假动作晃开陈彻，匆忙出手投三分。球一离手，吕伦似已经知道结果，大喊道：“篮板！”

“框！”球弹筐而出。

但应声蜂拥而上的22中队员却听横里一声：“靠！篮下是我的地盘。”接着一个巨大的身影腾空而起，稳稳的将吕伦这场比赛投失的第一球收进怀中。

场外顿时欢呼一片。

“嘿嘿”的裂开大嘴一笑，许诺将球往前大力一扔，同时喊道：“小浩，上啊！”

“三中的小子们！给我冲啊！”梁胜、老张的大嗓子犹如战场上的号角般，吹响了三中前进的乐曲。

坐在解说台上的张指导忽然心中一动，翻看了一下手中的资料，然后难以置信的叫道：“天，他竟然所有防守篮板全抢到了！”

他的声音虽然不小，但在场内狂热的“进攻”“防守”的呐喊中，除了解说员，谁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话。

“张指导，您的意思是？”

“那家伙可能可以预测球的落点，是一个篮板的天才！”

正说着，张力已经出手投三分了，球不中，弹框而出。

满是22中人马的篮下却杀入了一个三中的队员，他似乎早就知道球弹出的轨道，站在那位置上，凭着强壮的身躯挤开其他人，高高跃起，抓住了这个篮板，然后往外传给队友。

接着，王浩投出一个三分球，球也是弹框而出，他又像是早早就知道球的落点般，稳稳抓住球。

不一会儿，又是他抢下了三中的第三个前场篮板球。

这一下，连最初级的球迷都注意到了他的存在——三中的11号，许诺。

此时，解说员也适时的将张指导的发现和评价说了出来，顿时，球馆内一片沸腾。

“篮板王！”不知谁喊了一句，随即三中的所有球迷都齐声呐喊了起来。

许诺抹了满脸的汗水，似是有点不满的嘟嚷道：“那么辛苦，谁愿意当啊。”嘴上那么说，但其实心里早就美得不得了了。看他那满脸的笑意，和王浩看他那怪怪的目光就知道了。

看台上，穿着怪异的董哥轻赞了一声：“这小子！”

同时他心里暗道：“真没想到，他真的学会了，虽然还不熟练。”

第四次的进攻机会陈彻当然不能让它再次浪费，他一个佯作右切，将修文骗开，然后往左切入。

但作为22中的一员，修文当然不可能那么简单。他马上回身补位，以惊人的速度挡住了陈彻切入的路线。就在此时，陈彻忽然一个减速，双膝极速一弯，随即蹬直，力量从脚传到手，也不见他做其他动作，双手似是普通的极速往斜上方一伸，球越过修文朝篮框飞去。

说起来很慢，但其实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

张云一声惊叹：“好快！”这次他是集中精神盯着看了，可是也看得不太清楚。

看着篮球从篮网上落下，听着球迷的阵阵惊呼，修文喃喃的道：“还是没有看清楚，还是没有看清楚……”

下一章：第二十八章真正的球队<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