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由他捅出来,比任何人都来得要有杀伤力!
这一拳真是打得人猝不及防……
金简也暗暗紧咬着牙关。
他那个孽障女儿不单恨他入骨、更将景仁宫与十一阿哥视作了骨中之刺,他就知道她即便是死,也会狠狠地摆上他们一道!
她必然是不会情愿帮冯霁雯与和珅的,所以,她选择将信交到十五阿哥手中——她必然抱着的是十五阿哥定不会轻易将这筹码抛出,而必等到羽翼丰满之后,再行伺机行动。
如此一来,既不会给当下急需此证的冯霁雯带来丝毫助益,又可在将来的某一日重重捅上他们一刀。
这两全其美的算盘固然打得妙极,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是,本该韬光养晦的十五阿哥此时却与冯霁雯站在了同一阵线之上!
乾隆只字未发,殿内四下惊异的交谈声却格外嘈杂。
永琰依旧维持着双手高高捧起书信的姿态。
“是非曲直,还请皇阿玛过目之后再行论断!”
这是乾隆第一次从这个小儿子身上看到这近乎顽固的气息。
高云从下意识地看向乾隆。
他从始至终没有命人将信呈上来,便是因为不敢妄自揣测圣意。
“皇上……此信不必看,也可知必是有人刻意仿造了微臣的笔迹啊!”于敏中先行为自己辩解道。
乾隆仍未语间,冯霁雯却忽然转头面向了于敏中。
“于大人怎知就是仿造了您的笔迹?方才十五阿哥只说是金大人与于大人所往来之信件,却不曾言是于大人写给金大人的吧?于大人怎么不去怀疑是有人仿造了金大人的笔迹呢?难不成,于大人竟有未卜先知之能?”
这话像是疑问,可于此时道出,却是咄咄逼人的诘问之言。
于敏中顿时慌了神。
他一心只顾着尽早打消皇上的疑心,却不成想被她捉住了这个话柄!
“我也不过是凭空猜测而已,既是存心伪造,只是仿谁的字迹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原来如此。”冯霁雯只又冷笑了一声。
上至乾隆,下到百官,在场的哪一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话已至此,已没有再多说的必要了。
“皇上,微臣……”于敏中欲行补救之言,却被终于开口说话的乾隆打断了。
“呈上来。”
高云从即刻应下。
已有些泛黄的信纸之上,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唯恐东窗事发的急躁不安。
乾隆的脸色一瞬更加沉过一瞬。
这期间,冯霁雯一字字地禀道:“起初正因英廉大人机缘巧合之下查到了常保大人之死另有蹊跷,为于敏中所察觉,其与景仁宫和金简商议之下便网织出了英廉大人与白莲教勾结、密谋造反的罪名!他们行事周全,起初只以刑部侍郎丁韬之名暗下约见钱御史,御史得到风声,即刻递了奏本!而至于在英廉府搜出的所谓罪证,早已有于金銮殿撞柱明志的举人丁子昱和盘托出——正是受了景仁宫胁迫,不得已之下复犯下的助纣为虐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