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伸出手去,将她抱在了怀里。
“夫人怎么过来了?”
他一如既然温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冯霁雯将眼角边溢出来几滴泪在他身上不着痕迹地蹭干净了,再抬头看他时,已将泪意忍了回去。
“我来看看你。”她恐会被人听到,声音压得很低。
和|也满眼笑意地学着她的谨慎,回道:“可惜此处寒酸,没什么能招待你的。”
冯霁雯闻言即忍不住笑了。
一直留意着这边动静的福康安不禁皱眉。
这当着他的面儿就抱上了的两个人在嘀咕些什么呢?
鬼鬼祟祟的……
他站在牢门外费力地支着耳朵,丝毫不觉得自己偷听别人说话,还倒过来吐槽别人鬼祟有何不妥。
“有劳福统领了。”
嗯,这句他听清了。
哦……
是在跟他说话啊。
他对上和|的眼睛,面无表情地道了句‘举手之劳’,而后便转过了身去,走远了几步,负手背对着他们。
和|拉着冯霁雯的手在简陋的榻边坐了下来。
冯霁雯刚坐下,就从袖中掏出了两只小瓶子。
“这一瓶是金创药,你若是受了什么伤,都可以拿出来用。是先前玉嬷嬷给的――”她细声说道:“这是红花油,治磕碰跌打很好使,昨日在殿上跪了那么久,你回头可以拿来揉一揉膝盖……”
昨日她回去之后,卷起里衣裤管来看,只见两只膝盖都已红肿得不成样子了。
更别说是衣着单薄的他了。
和|任凭她将东西塞到自己手中,只笑望着她。
昨日在宫中,那种情形之下,他没没能好好地看看她。
冯霁雯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鼻子又有些泛起酸来。
她不知自己何时竟变得这般矫情。
可眼下当真不是容她矫情的时候。
她吸了吸鼻子,说道:“皇上已经下旨赦免祖父了。”
“如此就好。”和|讲道:“皇上眼下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说着,他握了握冯霁雯的手,温声问道:“昨日可被吓到了?”
他指得是丁子昱撞柱自尽之事。
当时场面血腥,而丁子昱又是她熟识之人。
冯霁雯摇头道:“只是觉得意外罢了,没想到丁先生竟是抱了这样的决心。”
她那晚已跟丁子昱谈过,她答应他只要将真相说出,她必会设法保他性命――眼下想来,他早已有了决定,根本没有想过要活着回来。
“既是丁先生自己的选择,那想必就是他心目中最好的结果。”他说道:“余下我们更需把握好当下来之不易的时机,方不辜负他这一片苦心。”
有争斗,就必然有失去和牺牲。
丁先生是个悲苦之人。
和|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却未说出口,是怕冯霁雯会跟着伤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