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万般不确定与不确信,她紧紧锁住他俊朗的眉眼,张口欲言――
他的眼睛好看极了。
不知怎地,她就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初次见他之时的情形。
那是初冬城外,阴雨天,她的马车陷在泥沟里,他带着刘全路过,不幸被溅了一身的泥水,事后却差了刘全上前相帮。
彼时那个在茶棚中避雨的他尚未涉足官场,离这些阴诡旋涡远之又远,仅是一位似从画中而来、夹带着一身书卷气的清贫少年――
她至今都还记得那双眼睛乌黑而清亮,却又沉静无比,宛若黑曜石般神秘而蛊惑人心。
而今这双注视着她的眼睛,除却满腔情意外,其它较之当初并无改变。
她恍然意识到,一路而来,他从未被乌瘴之气侵染蒙蔽,初心一向未改,时至今日,他还是那个纵然藏着满腹诡异阴谋,却仍以最干净澄澈之心相付于身边之人的和|。
对她,更是毫无保留,宁可让自己陷入今时今日这等险境之中,也要陪着她一起‘意气用事’,为她扛下一切艰难险阻,也从未有过半句它言。
他全然将她的事视作了自己的事。
到头来,将这‘十之一成’的责任交付到她的肩上,也是出于眼下之际再无其它选择。
而她竟然还在怕。
这不是拖后腿呢吗?
她是不是近来被他保护得太好,竟连这点东西也担不起来了?
平心而论,她还没这么弱呢!
陡然间,冯霁雯就改了脸色,反握住了和|的手。
“你放心,我定会争气的。”
她像个鼓足了劲儿的孩子一样,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和|满带笑意地将她揽进了臂弯里。
“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她语气郑重。
“何事?”
“万事以自保为先,无论如何,你都不可将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
“我何时不是如此了?”他笑着反问。
冯霁雯不理会,只又催问道:“那你答应不答应?”
“答应。”
他抱着她的手臂又收紧了些,线条完美的下颌落在她柔软的发顶,似终于有了安身之处一般,安心地阖上双目,仍是那幅似笑非笑的模样。
“夫人说的,我都答应。”
……
翌日,挨着半壁街的椿树胡同里,出了一桩不大不小,却被愈传愈烈的风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