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和|依然未有看向她,而是道:“家中下人无状,令师爷受惊了。”
“……”见和|仍是含笑的模样,语气中更无半分起伏,那师爷也只得勉为其难地笑了笑。
但见那随从手中的刀仍然没有回鞘的打算。
这难免就让人觉得不自在了……
“和大人若是认为我家大人的安排有不妥之处的话,大可同小的明示……”师爷躬腰搓手道:“这样动刀动剑的,实在是怪吓人的。”
和|闻言笑了笑,抬手示意随从将刀收回。
女子脸上的神情这才稍定下来,只是刚受过这样一场惊吓,一时之间再不敢贸然靠近和|。
“师爷有所不知,非我对程大人的安排不满,只因家中夫人管得严了些,出门在外亦不忘交待下人看管着我。”和|半是玩笑一般,讲道:“失礼之处,万望见谅。”
“和大人您这莫不是在说笑吧……”师爷露出不可思议的讪笑来。
堂堂的尚书大人,竟然惧内?
且这远在千里之外呢!
惧内的官员他不是没见过,却未曾听说过惧到如此程度,又惧的如此不加掩饰的……
这简直堪称是妻管严界的一股泥石流啊。
“所以程大人此番美意,我只怕是无福消受了。还请师爷回去之时,代我与程大人赔句不是。”和|仍是那副半真半假的语气,让人半点也拿不住。
可他虽言辞间不曾给人留有再多说的余地,却胜在态度谦和有礼,半点官架子也没有,又让人觉得受宠若惊的慌,不禁就生出了顺从之意来,师爷权衡之下,唯有道:“那小的就先告辞了,和大人您早些歇着……”
和|颔。
师爷躬身退行而出,即将走到门口之时,却见女子仍呆立在原处,不由暗暗皱了眉,朝她使了眼色。
女子见状,这才咬了咬唇,不甚情愿地抬脚离去。
二人离去之后,房门被重新合起。
原本严肃之极的随从脸色陡然之间就缓和了下来。
他动了动眉,隐约露出一种苦不堪言的神情来。
实话说,像方才这场戏,他已不知演过多少回了。
作为皇上钦点的禁军侍卫,他本以为自己的职责便是保证这位尚书大人的安危来着,可谁知刚上路没几日,竟就成了什么“替大人扫除一切不分来路身份的莺莺燕燕”的专业演员了……
且回回还都是借着和太太的名义。
他真的很想问一句,和大人您这么干,和太太她知道吗?
而这一切直接导致现在他只要一出去,就常有官差士兵在背后偷笑道――看,这就是和太太派来贴身监视和大人的那个家伙!
简直让人抬不起头来。
他甚至不确定待自己回京之后,还有没有人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
想到这一去一回,类似之事还不知会有多少桩,随从不由觉得头皮一阵阵紧。
如今他只想回家……
而想回家的人不止他一个。
“再有七八日便可抵达云南,算一算……很快便可回京了。”
和大人坐在原处,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叩着长桌上铺着的宣纸,低声说道。
末了又拿似笑非笑的语气道:“快回家了。”
随从闻言只觉得满脑门儿的问号。
云南还没到呢,怎么就算一算快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