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刑部尚书和大人吗?”
和|如今尚且兼着内务府的职,广储司里的账儿都要经他的手,开银库更是要有他的肯才能拿得着钥匙,难免是要时常出入的内务府的,小太监本就在内务府做事,故而也曾偶然之下见过和|数次。
眼下见他竟出现在一个小小贵人所在之处,未免觉得意外。
“……和大人来汪贵人这里作何?”他不禁低声问道。
在宫里做事,讲求的便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但凡是有一丁点儿价值的消息,也必要打听得清清楚楚才行。
小念却是摇头。
和大人刚被请进来,她扶着近日来身体不适的贵人在珠帘后坐下,还来不及听和大人说起来由,嬷嬷便道内务府来了人送茶叶,让她出来办事儿了。
太监没打听出什么来,愈地瞧小念不顺眼,刚要说些什么,却见和|已被一行人送出了院门去,机会难得,他有心赶上去巴结两句,一时也顾不得跟小念磨缠许多,忙地抬脚追了上去。
……
和|出了紫禁城,不过刚进巳时,太阳刚升过头顶的时辰,一缕缕晨光笼罩在碧丽辉煌的紫禁城上方,将重叠的宫墙殿阁显得越巍峨庄严起来。
“爷……”
守在马车旁搓手的刘全见和|出来,小跑着迎了上来。
他眼尖地瞧见和|右手中多了一只湖蓝色印祥云暗纹的锦盒。
刘全脸色一整,忙问道:“爷手里头拿着的可是……”
因怕和|此行落空,故而不敢擅自提及‘赤灵芝’三字。
和|未答反问:“事情可都安排好了?”
“一切都按着爷的吩咐办妥了……”刘全压低了声音回道。
“走吧。”
听得和|话,刘全忙替他撩开了马车帘。
马车按着来时的路线,一路朝着正红旗辖地驶回。
和|独自一人坐在马车中,正闭目养神。
自他被钦点赶赴云南,便一直忙得不可开交,可这种忙哪怕百倍千倍,也抵不过冯霁雯出事之后的分毫。
这两日来,他常常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望着堆积如山的公文,他时常会想,自己做这些事情的意义何在。
彼时他才察觉到,此番若冯霁雯真有个三长两短,他竟不知自己日后会活成何等模样。
直至此刻,他比想象中更轻易地拿到了赤灵芝,萦绕在周身的这种不真实感,方才略微消退了一些。
近日来不曾好生歇息过的他,始终阖着双眼,身体只随着车厢而微微晃动着,看似睡着了一般。
直到马车在经过一条无人的小巷之时,被骤然逼停,车厢随之一阵剧烈的晃动。
“哐当!”
忽有刀刃相接之音响起。
“护着爷先走!”
刘全大声喊道。
正抵挡着来势汹汹的黑衣人攻击的车夫与他交换了一记眼神,扬起手中长刀解决了一名欲靠近马车的黑衣人之后,便跃到了辕座之上。
见他拉起了手中缰绳,几名黑衣人立即蜂涌而上,拦住其去路之时,竟是挥刀斩向了马脖,鲜血迸溅而出之下,马匹吃痛仰天嘶鸣起来,挣扎了数下不得,便“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血泊越洇越大,染红了一地青砖,望之触目惊心。
刘全身边的一名随从也被砍伤右臂倒了下去。
“保护大爷!”
见一名黑衣人顺势破了车帘冲进了马车之中,同样负伤在身的刘全失声喊道,欲上前相拦,奈何自顾不暇,根本脱身不得。
“……嘭!”
黑衣人的身体忽然飞出马车,呈弧形状重重坠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