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收拾完罢,用完早饭,一同乘坐马车进的宫。
马车过了正阳门停下,身穿官服的和|扶着冯霁雯下了马车来。
今日天色不甚好,略有些阴冷,一下马车便觉有冷风迎面拍来,冯霁雯一个冷战还来不及打完,便见和|不声不响、极自然地将小仙胳膊上托着的丁香色白鹤纹刻丝锦拿了过来,双臂绕到她脑后,将锦给她披到了身上。
他离得极近,脸色没什么太鲜明的表情,仿佛只是在做着一件很平常、却很值得他认真去做的事情一般。
冯霁雯仰脸望着他,直待他将系带系好,方才回过神来。
和|却没急着将手收回去,而是又替她轻轻扶了扶髻边的东菱玉缠丝曲簪。
冯霁雯脸上莫名一热。
真是怪了。
往前他做这些举动,她尽是当成了在下人面前的‘逢场作戏’,这本也是自二人的约定中衍生出来的东西,她向来也是不觉得有什么的,虽起初有些不适应,但这么长时间下来,早已习惯了。
但如今竟觉得分外不自在了。
天呐,忽然这么敏感矫情真的好吗?
冯霁雯扪心自问道。
她脸色泛红的模样落到和|眼中,他只当是忽从马车里下来,冷热交替所致,便又替她将锦拢了拢,笑着道了句:“走吧。”
冯霁雯点头,随他一同提了脚步向前走去。
一旁的小醒瞧见了这情形,近日来悬在心口处的不安终于烟消云散。
说她爱瞎操心也罢,反正近来她是没少操心爷跟太太――大爷如今不比从前,官居一品尚书,又得皇上器重,这才入仕不过半年便有此成就,放眼整个大清朝都是闻所未闻的,如此年少有成,难免生出些浮躁之心来,她生怕大爷会因眼下的诸多改变而对太太的态度也生变化。
毕竟她没少听说过功成名就之后厌弃糟糠之妻的例子……
可太太从始至终看起来都没有丝毫担心,一副压根儿就没往这上头想的样子,这让小醒深感无力。
好在这段时日观察下来,大爷非但未见丝毫浮躁之态,一如既然地和气近人,且对太太诸多细心更胜从前。
倒是她想得太多了……
此时小醒望着同和|并肩而行的冯霁雯,不可查地微微叹了一口气。
太太人也算得上细致了,但不知为何好像从未对与大爷的相处之上如何上心过。
之前大爷住在厢房时,她一丁点儿也不觉得着急便罢了,还合计过给大爷找通房丫鬟。
后来大爷搬回来住,也没见她如何高兴,她一局外人瞧着,总莫名觉得搬跟没搬没什么差别。
还有诸多大小细节,她瞧在眼中,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可若细想的话,大爷对太太、太太对大爷,向来也没红过脸,在家里在外头都是琴瑟和鸣的样子,压根儿没一点儿问题。
但大爷对太太,确实也没话说。
望着冯霁雯的背影,小醒忽而想,人有时想得太多了反倒累得慌,如太太这般放宽了心,倒是轻快不少。
尤其是在大爷这等聪明人面前。
太太遇到大爷,兴许就是人常说的……‘傻人’有傻福吧?
小醒不太厚道地想。
而被小醒比作了傻人的冯霁雯正细瞧着前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