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霁雯早料到老爷子会过来一样,自己没胃口用早饭,却没忘替老爷子备下一碗热乎乎的养胃粥。
冯英廉一下轿刚被请进来,就灌了一碗小米南瓜粥进肚。
“仵作可来看过了?”冯英廉问。
冯霁雯点头。
“已然看罢回去了。”
冯英廉听罢忙问:“可有异常?”
虽然他这个孙女儿已然嫁出去了,但和家没个能够主事的长辈,和|如今又无暇过问这些事情,他只能诸事多操一操心了。
“仵作也道尸体没有异常之处,确实是遭了尖竹穿腹而亡。”冯霁雯若有所思地说道:“现场更没什么疑点,故而最终确定为不慎脚滑,撞到了竹尖上。”
等同是费了这么多功夫,结果还是跟秦嫫她们最初猜测的相同。
“既是没有异常之处,那便说明此事并非有人刻意为之,一切皆并非你想象中那般复杂。”冯英廉看着微微蹙眉的孙女,问道:“如此结果,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冯霁雯摇了摇头。
“尸体跟现场都没有可疑之处,但尚且有一点如何也说不通――谁也不知道芳芳究竟为何要去后院。”
冯英廉闻言未有回答,只是问道:“你在下人面前也是这么说的?”
“自然不可。”冯霁雯会意地道:“表面上,我只能暂时息事宁人,对此疑点绝口不提。”
纵然是面对得了仵作的验证仍然不肯相信女儿就这么遭遇意外身亡了的马三一家人,她也只能多说些安慰之言,而非是跟他们一同讨论芳芳究竟为何要去后院、这个表面看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
这一点纵然要查,她也只能在暗下悄悄地查,而不能再像今日验尸这般在家中大张旗鼓了。
“不错。”冯英廉赞许地点头。
孙女嫁过来之后,在为人处事上面,俨然又成熟谨慎了许多。
如今还知道从大局着想,还知道稳定人心了。
正所谓近朱者赤,多亏他当初眼睛亮,选了个好女婿。
冯英廉很不地道地将功劳全都归功到了女婿的身上……
冯霁雯对老爷子的此番心理活动一无所知,一门|心思仍是放在眼下的正事上头,“我打算先从身边找线索,故而方才召集了下人前来,一是为了给府里的人一个说法和交待,二来是欲观察一番可有人表现反常――但出了这等事,一时之间人心惶惶,纵是小亭她们也战战兢兢地恐惧不已,故而暂时倒是分辨不出什么来。”
冯英廉点头“嗯”了一声,道:“那就不妨再等一等。”
“只能如此了。”冯霁雯微微叹了口气,眉间一派忧愁。
近来真是多事之秋。
……
冯英廉离开和宅已是临近正午的事情。
冯霁雯本打算留他在家中用午饭,冯英廉却称还有事需要处理,待改日得空了再过来。
上完课了的冯舒志也跟着冯英廉一道儿回了英廉府去,却并非是回去住,而是说一场雨罢,天气骤然冷了许多,他需要回府再收拾几件厚些的衣裳过来。
竟俨然有一种就此要在和宅过冬的打算……
冯霁雯觉得这小子这么住下去总归不是个办法,这都住了多久了?
堂堂一个英廉府的小少爷成日住在出了嫁的姐姐家算怎么回事?
再这么下去,是不是都要改姓和了?
可老爷子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着急,大有一种最好再多住些时日的赞同感。
就连芜姨娘也没说派个人来催一催,问一问,就好像压根儿没这个儿子似得。
面对这样一家人,冯霁雯有些愁。
可眼下她若赶人的话,这小子必然又要拿什么要留下来帮忙之类的借口来堵她的话,故而还是暂等这段忙乱期过去之后,再将人给送回去吧。
“太太。”
秦嫫从外面进来,手里捧了只景泰蓝条形锦盒,说道:“紫云格格派人送来了一株百年老参,说是一点心意,希望能帮得上二爷。”
“紫云让人送来的?”
“是格格身边儿那个叫阿欢的丫头送来的。”秦嫫说着走了进来。
冯霁雯望向被秦嫫搁在肘边茶几上的锦盒,不由道:“……这丫头是哪里来的这么好的东西?”
百年老参不是寻常的药材补品,关键时刻有着吊命续命的作用,外面药堂铺子里纵然有得卖,却也必然价格不菲,而自家若是存了这么个好东西,多数也不舍得轻易送人。
紫云对她自然是百般舍得,但奉恩辅国公府是怎么舍得让紫云送来的?
但如今和琳正是需要这些东西的时候,既是紫云让人送来的,那便先收下,以备不时之需。
“送去二爷的院子里备着吧。”冯霁雯吩咐道。
秦嫫应是,吩咐了小茶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