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紧握着拳头,咬着牙根:“这件事,我自然会跟江祭臣一起给你们个交代。”
说罢,扭头离开。
缀锦楼内,姑娘的房间,通体红色,看上去温暖而热烈。
姑娘坐在帘后,赤蛇阿宁的蛇身模样,扭动着身体,吐着蛇信子从窗户进来,直到房间中央,方幻化了人形。
“诱饵已经放出去了。”阿宁半跪在地上,低着头。
姑娘从帘后走出来,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额间的彼岸花让她看上去更是娇艳可人。
“那张家公子本是个多情的人,既然爱,便该有付出,既然放回去了,寻个时机,让他回家去罢。”姑娘语气很轻,抬手扶起阿宁。
阿宁一惊,慌忙将头低得更深:“阿宁有一事不明,既然是想要将那张家公子送回去,又何必要让他引起事端?”
姑娘唇角上扬,浅浅一笑,那笑容,完全一副邻家小女孩的模样,单纯干净。
“让他知道,一切都在我的计划里,让他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我。”
姑娘说完话,脸上的表情宛若初恋的小女孩,娇羞可爱。
“可是,江祭臣不见得会去,万一被人瞧见,怕反而会......”
姑娘掩唇而笑:“事儿越大越好。”
窗户外,玲珑看着里面的一切,紧咬着唇,随后闪身离开。
其实玲珑不知道的是,姑娘早就看到玲珑躲在窗外听着两人的话。
但姑娘不在意,因为玲珑,也是她手中的一枚有用的棋子,养了十二年,或许,是时候好好用了。
夜幕降临,司杨廷带一队人夜巡,目的是为了找到张家公子的行踪。
司杨廷知道,自己这个大理寺少卿一直都不被人待见,很多人在背后议论,称自己的官职是因为他有个礼部尚书的爹。
但他并不服气,他从小饱读卷宗,学习推理案情。
在这个世界上,他服气的只有两人,一人是付凌天,另一人,便是江祭臣。
江祭臣身上的冤情,他必须要帮他洗清,毕竟无论如何,江祭臣都是他的家人。
“什么人!”司杨廷身后,所有人突然警觉起来。
司杨廷一手握着腰间佩剑,一边供其身体,向前查看。
黑暗中,一个身影站在众人面前,一动不动。
司杨廷全身警觉起来,抬手示意其他人后退,自己一个人上前查看。
“司大人!”有人担心司杨廷。
司杨廷一只手放在唇边,做嘘状,只身继续向前走去,却见对面那人依然一动不动。
黑暗中,就像是在等待着羊入虎口一般。
司杨廷一边走,一边轻轻拔出佩剑,做防御状。
对面的暗影里,传来猛兽一般的呼吸声。
司杨廷的身体渐渐没入黑暗中,正要说话,只见对面那人影突然一跃而起,一把便将司杨廷扑倒在地。
司杨廷这才看清对方的脸,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消失了的张家公子。
只是眼前的张家公子与那日和江祭臣一起在停尸间里看到的一模一样,长着宛若僵尸一般的尖牙,眼球发红,一副兽性模样,似乎想要将司杨廷啃咬下肚。
“张公子!住口!”被压在张公子身下的司杨廷慌忙想要收起佩剑,以免伤到张家公子,一边想要推开张公子。
奈何那张公子不知哪来的力气,司杨廷完全推不开。
月色下,张公子突然抬起手,对准了司杨廷的心脏位置......
被张家公子那具行尸走肉压在身下的司杨廷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推,却怎么都推不开身上那幽灵般的身体。
有时候,人的意识很是奇怪,在如此紧迫的关头,司杨廷的脑子里竟然闪现出与江祭臣小时候玩闹的模样。
那时候,司杨廷不过七岁,江祭臣九岁,司杨廷总是仗着自己是礼部尚书府的正牌公子,寻了机会就去欺惹江祭臣。
江祭臣读什么书,他便要抢了来读。
江祭臣爱吃什么菜,他便从江祭臣手中夺过来大口全部吃掉。
即使吃得自己快要吐,也强忍着不让江祭臣吃。
司杨廷的脑海中缠绕着江祭臣的气息,宛若春风一般的气息。
江祭臣从不曾跟他计较过什么,他便是越发得对江祭臣蛮横。
就连寻着父亲司明宇一同找付凌天去偷看卷宗,其实也不过是江祭臣感兴趣而已。
司杨廷要强过江祭臣,抢在江祭臣前面去查看卷宗。
从最开始的硬着头皮查看,到后来看上了瘾,欲罢不能,再到后来,两个小人窝在大理寺的档案室,一待就是一整天。
有时背靠着背读卷宗,有时候并排坐在书架前,也有时候两人会合作一起讨论案情,更有时候,两人会因为对案情意见不合而大打出手。
但每次,都是江祭臣赢。
就像现在这般,江祭臣总是打赢了司杨廷,将司杨廷压在身下,司杨廷却怎么都不肯求饶。
司杨廷一只手拦住张家公子扑向自己心脏位置的手,一只手掐着张家公子的脖子,唇角却因为想起两人七八岁时候的事而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