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刘峥仪根本不知那是什么,可借着明亮的月光,他才发现,那东西竟像是几块儿有些褪了色的……红布条!
不知为什么,这“红”字一经过刘峥仪的脑海,他竟忽觉胸中一阵钝痛!
紧接着,更见刘峥仪紧紧捂住自己胸口,表情痛苦地盯着那红布条道:“是……是……就是这里!”
沈一心连忙拉住他的手问:“什么……就是这里?”
刘峥仪看向沈一心的表情由痛苦转为狰狞,再由狰狞转为歇斯底里道:“我……我娘就是被人勒死在这棵树上的!我娘爱穿红衣服……方才我说,和我玩踩影子游戏的那个穿红衣服的女子……就是我娘啊!那夜,翁老前辈救我走的时候,我亲眼看见,我娘就穿着一身红衣,被吊死在这颗大松树上!我娘……我娘的一双眼睛,就那么死死地瞪着我!她……她死不瞑目啊!心儿!心儿你知道吗?我娘她……死不瞑目啊!”
沈一心连忙握住刘峥仪的两只冰冷大手道:“不怕!不怕!你现下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怕那些坏人了!更何况,你还有我!我时时刻刻都会同你站在一起!”
“不!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愿意与我站在一起!你也不例外!你们都是来骗我的……骗我的!”刘峥仪的双眼忽然蒙上了一层血腥之色!
沈一心见刘峥仪状若癫狂,不由心疼至极。
接着,她也不管此时发狂的刘峥仪会不会伤到自己,只一味从后面紧紧抱住刘峥仪的腰,情真意切道:“我不骗你!我不骗你!我沈一心此生只愿做你刘峥仪的妻子……不!应该是你蒙之焕的妻子!此事……我绝不骗你!”
听到此话后,刘峥仪竟背对着沈一心沉默了许久。
而沈一心在他背后看不见他的表情,便只能静静等着。
还好,只等了半晌功夫,刘峥仪就又重新开口说话了。
只见他轻轻掰开沈一心的手回过头来,眼神中带着三分茫然五分无措道:“蒙之焕……唉!是啊……我真的就是那蒙之焕啊……”
刘峥仪此话一出,沈一心立时就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的猜测果真得到了验证!
可沈一心并未因此感到欣喜,因为,看刘峥仪的表情就知道……他宁愿自己不是蒙之焕的。
沈一心猜想,这定是在刘峥仪还是蒙之焕的时候,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之事,才导致他如此抗拒自己的真实身份!唉!想来也是……单是他母亲花夫人被吊死在那颗大松树上的惨状,就足以让人心疼了,更何况,还有当年整个蒙府的人全都……死于非命!那得是怎样一副血流成河的场景,那得是一桩多不忍心回忆的壮烈惨事……
“唉!”想到这里,沈一心不由发出一阵轻轻的叹息。
刘峥仪低头神情复杂地看了沈一心一眼,才尽量用一种平静的语气道:“我生在苗疆,长在蒙府。蒙靖戎是我爹爹,花夫人是我亲娘。我自小便与一家苏州的沈姓大小姐定了亲……本来,我过得是十分无忧无虑、有爹疼、有娘爱的日子……可后来,我父亲不知得罪了什么人,有一日,竟连累全家惨死!是啊!一夜之间,我的家人、亲人,全都……死了!只有我,在翁向老前辈的保护下,活了下来……翁老前辈先是带我去易牙谷找‘医圣’卫可言施了针。呵呵,现下想来,应当就是那次施针的缘故,才导致我对之前的记忆有些模糊。再后来翁老前辈便带我去了乾坤派,找了……找了……”
说到这里,刘峥仪的脸上竟重新布满了痛苦之色!
只见他紧紧捉住沈一心的肩膀,声嘶力竭道:“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杀了我娘!我说……为何我从‘第一次’见他,就十分厌恶他、讨厌他!原来……他竟是我不共戴天的杀母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