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经过人工修整且极其巨大的天然钟乳石洞,石洞之顶被外头一颗巨木树根穿透,几条残根无力的垂挂在半空中,蛀空的树干树洞为这密闭空间引进阳光,虽然深入山腹,却也光影朦胧,辨物无碍。
一进入洞内,首先两座铜浇铁铸的塑像立于洞前,活脱就像两个看门护院。阿努蓬端详着眼前两座形像各异的立像,只见立像耳实及肩、颊丰鼻直、手长过膝,身上穿着的衣袍又隐现龙纹,要是此立像摆设于故宫博物馆内,说它们是古代帝王塑像,也不会有人去怀疑。
从立像正面看去,站于右侧的立像其眉心处穿有一孔,手指大小的圆孔透光洞穿,走到立像背面,却见另一座立像脑后之处,也出现同样大小的圆孔,与前一座立像所不同的是,前者被洞穿,而后者仅是深而未穿。
满心疑窦的陈文吉被一阵异物滚落声响惊醒,从洞口平台一路到达底的石阶,让不擅爬阶的鬼婴失足滚至洞底。
阿努蓬与陈文吉下了石阶到达石洞底部,由下往上环顾这个天然石洞,除了平整的地面之外,洞壁及洞顶竟然插满无数形似柳叶的细长薄片,数以千万计的柳尖薄片密密麻麻,而薄片尾端则对准同一方向,在二千多年前的春秋时代,能有如此精湛的工艺水平,不由得让人赞上一句巧夺天工。
陈文吉楞楞望着满洞插在石壁上的柳尖薄片,“这是怎么办到的?”
同样抵达山洞底部,阿努蓬却没有研究的兴致,他一脸戒备的望向前方阴暗处,语气凝重道:“若是以前方平台为立足点,在高台处向外高速射向石壁,如此一切疑问不就得到解答?”
阿努蓬口中的平台高约2米,两侧各有小石梯向上通往平台,由于该处位于背光位置,若非亲下洞底,便极难发现它的存在。
两人正想偕同上至平台,一探究竟,平台断口处的背光阴影里突现异响,那就像是滚动年久失修,即卡锈又没上黄油的轮子,嗄吱嘎吱的金属磨擦声,令人牙酸腿软。
五辆双轮古战车横列成阵,以四马拉一车的编制,缓缓从阴影中出现。随后十五个全副武装的甲兵踩着整齐步伐,手执长兵立于车后。
再次见鬼,陈文吉显得有些歇斯底里:“春秋战国时期,只有武将陵墓中才会出现以战车殉葬,而且在马匹的数量上,也有很严格的限制,天子六马、诸侯五马、此墓之主竟有资格以四驾马车陪葬,此人生前必为卿相级别的高阶武将。”
陈文吉一边倒退一边指着战车阵气急败坏道:“即然生前为官,又遵奉礼制以四马战车陪葬,又岂会将帝王塑像立于洞口守墓看门,如此大逆不道,太不合常理了啊。”
任何一个职业盗墓者,其本身必然熟读历史,深谙典故,也正因为如此,才对这悖礼且又违反常规的事百思不得其解。
陈文吉直至登上入口石阶的高处,心中才稍稍感到安心,并得以居高临下俯视全场,只见15名甲士登上战车,一车3人,车左持弓远射,车右持矛近刺,中间甲士则持繮驾马,完全是春秋战国时期的战斗编制。
战马扬蹄长嘶、弓兵开弓箭指、矛兵横矛虚刺,古代杀戳战场重现于世,任誰面對如此氣勢磅礡杀气腾腾的战斗序列,都不敢掉以轻心,纵使是那自恃甚高的阿努蓬也无法例外。
阿努蓬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现在这个局面,绝对不是他所乐见,超过他能力所及的意外,让他第首次感觉到一丝丝的后悔。
退!退一步,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
身经百战的阿努蓬,战斗经验极其丰富,面对不利于己的战况,他下决定的速度不可谓不快。
他缓缓向后挪了一步,他隐约听到弓兵手上的弦绷之声。
他小心的再退了一步,矛兵挥舞长矛的呼啸声又大了几分。
他意图再退一步,却见驾车甲士扬起繮绳,作势冲锋。
”且慢!在下无礼惊扰,我等这就退去,还请阁下大度,容许我等平安离去。“说到了这里,一滴冷汗循着阿努蓬的勾鼻滴落地面。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势,早已到了相隔一线的临界点,那即将绷断的‘一线’因为阿努蓬的示弱求和而有所缓解,大军奔袭之势暂时凝止。
阿努蓬紧绷的神经刹那间得到释放,他极尽所能的放慢后撤的动作,深怕一个不小心引起对方误会。
阴邪鬼物本身对阴邪之气就格外敏感,从战车甲士一出现,深感危机的鬼婴就一直趴在角落,动也不敢动,如今主人求和撤退,却没把自己捎上,鬼物与生俱来的求生**瞬间爆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蹿向主人身边,寻求庇护。
”唉凸咧!被你害死!“阿努蓬怒极之下一句泰国国骂破口而出!
就在鬼婴蹿向自己的那一刻,双方那原就紧绷的线,瞬间应声绷断,阿努蓬无比确定,自己真听到了‘噗吱’一声断裂声。
只见战马扬蹄嘶鸣,马蹄声即迅且隆,五辆战车以大雁阵形,中车冲锋,左右扰敌,两翼包抄,齐向阿努蓬围攻而来,
就在战圈之外的山洞洞口,两具帝王立像阴影处,司觉藏身于此,”噗吱“一声!
司觉的小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差点没忍住笑,我不会被发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