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子
武将班列应声出现了一阵异动,且伴随着窃窃私语。
几乎大多数的人,都在第一时间,目光不解的看向了高坐陛阶之上的皇太孙。
这不合规矩。
前唐李世民事情,中原朝堂之上还是文武同议国朝社稷之事,但到了唐高宗之后便开始出现了明确的文武之分,乃至前宋便已经定下了文武不同事的规矩。
这个规定有积极的一面,有效的防止了手握重兵的武将们能够独走的可能。
但同时很多国事也会因为而多少一个流程。
但是终究,君王们都选择了能够更加有利于自己统治的一方。
景川侯曹震和会宁侯张温,同时默契的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解和疑惑。
今日书报局前上千士子斗殴的事情,且不论他们到底是不是斗殴,亦或是道统之争,乃至于大明朝堂未来走向的事情。
仅仅是从根本上而来,这就是上元县、应天府,亦或是朝廷文官们的事情。
此刻问他们五军都督府这些武将,很明显是不合常理的。
这是要拉他们军方下场。
曹震和张温两人再一次同时的看向了站在身前的开国公常升。
常升躬身出班,拱手抱着笏板面朝朱允熥弯腰一礼。
他同样明白,这是自己这位如今已经可以独自主持朝会的外甥,希望军方能够为此事做出抉择。
身后武将们的窃议,常升听的清楚,也清楚这些人在想着什么。
可文武之分,在很多时候又是分不清楚的。
至少,在君王们需要的时候,文武是没有分别的。
悄无声息的吸了一口气,而后卷着身躯之中的浊气吐出。
常升沉声开口:“千人,以大明军制,千户所有千户一名,副千户二人,百户十人,镇抚二人,兵将合计一千一百二十人。”
随着常升直接将书报局前那千余名士子比作了大明的千户所。
顿时整个朝堂上满是嘈杂。
“开国公,我朝士子怎可以卫所官兵比照?”
“千余士子与一所兵马如何等同?”
“开国公此言有失公允。”
“臣启禀太孙,开国公之言,有牵连之举,臣请殿下训戒。”
相对平和一些的文官们,纷纷出言上诉常升的言论有失公允。
而那些言辞激进的官员们,则是直接挥手直指常升,开始了声讨。
“开国公是要认定了我大明的士子是乱军?”
“开国公将儒籍士子混作军户兵籍,有枉顾国法之嫌。”
“臣请殿下严惩开国公今日朝堂之上言行不端。”
“……”
仅仅是顷刻间,常升已经是被一帮文官从头到尾给骂了一遍。
即便是两班负责纠察朝堂纪律的御史频频出声,也不能令这些人噤声。
朱允熥眉头一皱,冷眼扫向文官班列之中那几名最是叫嚣的官员。
“喧哗!”
似乎是皇太孙的训斥声太低,也或许是文官们真的很是恼火常升的言论。
导致了这些人并没有听到朱允熥的训斥,仍是在不断的叫嚣着,声讨着常升的言论。
那边现在到了中极殿殿门口,转着笏板落空打人计划的御史,眼看此时还有一名离着自己最近的官员,还在那里伸手指责对面武将班列最前面的开国公。
这名御史仅仅是看了一眼高坐陛阶上皱着眉的朱允熥,便立马挥舞着手中的笏板,重重的朝着那名文官同僚的手臂砸了下去。
“哎幼!”
“谁打本官的!”
被打了的文官,弯着腰紧紧的握着手臂,瞪着眼回头看向四周。
只见那名终于发挥了手中笏板真正作用的御史,正黑着脸盯着自己。
“再敢咆孝朝堂,叉出去!”
被训斥了的文官,再也不管瞪着这御史,无声的骂骂咧咧了两下,便转身低下了头。
而那御史则是抬头,正好看到皇太孙此刻盯着自己审视了好一会儿。
于是,这名御史便立马躬身退到了后面的角落里低下头,然而嘴角却是止不住的上扬了起来。
这是一个好御史啊!
朱允熥心中赞许了一下,便冷眼看向文官们:“大明朝的朝堂,什么时候变的不能允许人说话了?”
文官们心中一跳。
纷纷躬身请罪:“臣等失仪。”
朱允熥则漠然的转过看向了常升:“开国公继续。”
常升点点头,清了下嗓子:“洪武二十三年,大明有内外卫五百四十七,所两千五百六十三。一所兵马,于军阵之上,可组织并发起一场局部战事。
一所兵马,可夺一寨、一地、一部落。
若城池无防,可屠一城人丁。”
说到了最后,常升的语气愈发冷冽起来,让人听着不寒而栗。
等到一城人丁四个字被常升说出口之后,他便目光澹澹的扫向了对面的文官们。
文官们再一次的躁动了起来,可因为有了前头被打的教训,这一次没有人敢短时间内站出来发声指责常升的言论。
然而,刘三吾却是皱紧了眉头。
开国公那所言的千人可屠城的言论,实在是太过于骇人听闻了,同样也在无形之中将昨日所发生的书报局千余士子斗殴的事情严重性给无限的拔高。
太孙是不满昨日书报局前出现千余名理学士子斗殴之事了。
还是说,太孙对解缙有所偏袒?
刘三吾那双已经因为岁月而变得有些浑浊的双眼,不由默默的看向陛阶上的皇太孙。
陛阶上,朱允熥轻笑着:“所幸,应天非是无防的城池,也幸是昨日那千余人非军中悍卒。”
此言一出。
文官们立马就被安抚下来了大半。
立马就有一名刑部的官员走了出来。
“启禀太孙,既然昨日书报局之事并未影响太甚,臣以为是否应当将人从锦衣卫诏狱里放出来?”
朱允熥看向了这人。
他记得,这人似乎也是湖广出身的官员,家中更是数百年的理学世家。
朱允熥不由微微一笑:“刑部这是要不教而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