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①(1 / 2)

 “咳咳……”小小的房间里布置得很温馨,里屋却传出极其虚弱却绵长的咳嗽声,在这漫天飞雪的日子里显得些许凄凉。门外垂手侍立的丫头听见声音,心下一阵叹气:少爷这样已经很久了,不知道还撑不撑得过这个冬天。

咳嗽声不断,门外飞雪也不断,真是个寒冷的冬天啊。院门洞开,一青衣女子披着白色狐裘大衣,急匆匆地向院里奔来,狐裘带起一阵风,裹杂着风雪一把推开屋门。

“主子……”丫头的请安还没说完,女子就已经点了头,利落进门,还顺手把门带上了。“嘉画!”女子声音急促,带着一种明显的担忧和在意。躺在床上,锦被覆身的男子轻咳几声压下嗓子的不适,看着从门的方向走来的急切女子,勾起唇角露出温暖的微笑:“期月,你回来了啊。”

女子走近床边,一把扯掉狐裘,顺手把宽大的衣服盖在男子身上:“冷不冷?”声音里满是关切。男子摇头,温和的脸上眉眼弯弯,苍白如纸的脸因为长久的咳嗽有些泛红,气色看起来不错。真可惜,这是假的啊。

男子从锦被里伸出瘦得只剩下骨头的手,慢慢抬起手抚上女子平素张扬的眉眼。明明是那样一个意气风发的女子,如今为了他已经是草木皆兵,脆弱不堪了,自己这样拖着病体留在她身边,到底是成全了自己还是害了她呢?

女子把脸向他手在的地方靠了靠,声音软下来,唤他:“嘉画。”杨嘉画轻嗯一声之后不再说话,女子只当他是累了,也没有再开口。却在约莫一刻钟之后听他说:“这次出去怎么样?”云淡风轻的调子,却听得她鼻子一酸。

开口,声音里浓浓不甘和气愤:“去晚了。即使打了一架也还是没有拿回来。”男子皱眉,把她从胸前扶起来,目光在她身上搜寻:“打架?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女子摇头,继续趴回男子胸膛,听着他还算平稳的心跳:“对不起。”男子笑:“没关系,千雪莲本就珍贵,想得到它的自然不止我们琉璃庄一个,期月不必自责如此。”

女子坐起身,把头上的素簪去了,如瀑长发倾泄下来,脱去外衫,轻轻上床,问:“可以吗?”男子看着女子动作,嘴角一丝宠溺的笑,轻道:“我说不可以有用吗?”女子挑眉:“没有。”掀开被子,女子被一只手一扯,一个没注意已经跌进了一个不算温暖的怀抱。她面上笑得很灿烂,可是也感觉到了:男子身上的寒气比她离开时重了许多,即使现在盖着两条棉被,却仍旧不够暖和,连她这个刚刚从冰天雪地回来的人的温度都比不上。

她向他的方向靠了靠,一个伸手就把瘦削的男人抱在怀里:“我给你取暖。”期月只感觉腰上环起一只手,听他一声声的唤她:“期月,期月,期月……”期月知道怀里的这个男人一向是没有安全感的,想必自己离开的这几个月他都没睡过好觉吧。思及此,她伸手拍他的背,轻轻的应道:“嘉画,我在。我在。”不知道过了多久,男子总算是睡着了。即使是睡着,她也偶尔会听见他唤她的名字,咬紧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良久,她张开伤痕累累的双唇,擦一把眼角,提高音量冲门外唤道:“韵繁。”

守在门口的白袄丫头垂首进来:“主子。”期月点头,坐起身子,温婉的气场骤变,声音响起,屋里似乎冷如屋外:“这些日子都有谁来过?”韵繁低头道:“上月初四的时候穆七来过,拿了之前主子收缴的银鞭;洛起少爷也来过,留了这封信给主子。”呈上信,韵繁继续讲:“还有就是,嘉王府的管家上个月和上上个月都来过,说要见少爷,奴婢推掉了。前天,嘉王爷和王妃亲自来了。王妃坚持要带少爷回去,奴婢说主子没有回来,他们就说等主子回来了会来拜访。”

期月把信放在一边,平静的听韵繁说着。韵繁一口气说完,抬头看了看自家主子,没有意外的看见了主子阴鸷的脸。她低头,听到期月说:“既然这样,明天就请嘉王妃到这里来,刚好和她好好叙叙。”期月把“好好”两个字咬得挺重,韵繁毕竟是跟了期月好几年的丫头,自然知道她什么意思。她低声道了“是”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