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惊雷暴响(上)(2 / 2)

龙骑剑仙 白无心 17558 字 2019-09-23

两年前他就得到了聚元丹,然而一直不敢服用。周继君的修炼之道就是坚执本心,靠着自己的力量向上攀爬,外物者诸如丹药法宝虽诱惑无比,可却非长久之计。再者,聚元丹只用了百年时间就遍及四大部洲,大小商行都有售卖,修炼门派也能轻而易举炼制出来,这其中却透着不同寻常的气息,周继君修炼诡道,一眼便察觉出来。

“是想让所有的修炼者都养成惯性,抑或是另有图谋?若这聚元丹真是有人刻意为之,那布下这场大局的人,又是怎样的存在。”

寒意涌上心头,周继君脸色忽明忽暗。他已是通天巅峰的修为,离开法天只差一线,可在其他妖王之前却只显露出通天上品的修为,也是因为战技不如他人,暗中隐藏实力。周继君创出君子斗数,在七州之地越级挑战如家常便饭,引领历史潮流,可到了四大部洲,却陡然觉自己成了同一境界中的弱者,若生死相搏,死的必是他。

这等巨大差异,宛若灼烧心脏的烈火,三年来一直折磨着他,日日夜夜不得安省,此中滋味也只有周继君自己才能体会。深吸口气,周继君抬头仰望天穹,神情渐渐变得坚毅起来。弱者又何妨,自己在七州时候,最初不也是废物般任人**,可却从没放弃服输过,花费十余年,终于登顶七州巅峰。眼下的情况虽似从前,可却拥有当初难以想象的根基,先天藏象,三道其修,君子斗数就算再做一次弱者,只要道心在,步步为营,拼死搏天,何愁没有问鼎四大部洲的那一天。

少年时候的激奋和热血重燃眉梢,七州已成故往,昨夜之梦再美,也只是梦幻泡影罢了。如今只有卧薪尝胆,再行苦修,重拾那般风光。

一念通达,周继君盘膝而坐。夜枭巨兽游荡在林间,月光幽幽,拂扫尘埃,白衣男子将心思都丢于一边,不久已然入定。

战技者,战也,以修为支撑战技,相互契合,方能挥到极致。

我以君子道意创出君子斗数,之下三般战技,其一战天宵,力魔合一,且能回溯时间。其二君远伐,可分二十剑,杀伐千里之外,且能斩碎虚空。其三,万类臣,能吸尽天地万物,或为己用,或流放至剑下世界。这三般战技虽然分门独立,可也能配合施展。三大战技之旁还有一类功法,却是那变化之术,以先天精气为基,根据十四主星之意,变化万千

夜风拂过周继君的梢,他吐气凝神,双眸若开若合,整理着君子斗数。

三大战技和变化之术都无偏差,为何在人尊境界就能挥出最大威力,可到了通天,它们所挥出的威力却跟不上修为境界。在数万年前,天地间没有出现聚元丹时,那些强者和修炼宗门也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莫非万年前的功法和如今所流传的不一样?不可能,东海宗藏书阁顶的那些古老功法皆是上古时候传承下来的,虽然每个境界都有辅助战技提升的修炼之法,可也必须服食聚元丹方可将战技挥到最大威力。

深吸口气,周继君紧蹙眉头,睁眼遥望向满天星斗,目光逆着月光而上,穿梭在飘渺雾霭间,却不经意地向天南方向落去。在那漫漫天河之上,却是那九天孔君宫。

心意飘过,周继君嘴角划开莫名的笑意。

“孔君孔君,我欠你的似乎又多了。”

心念扶摇而上,没入上丹田中的念海,诡道蛇人心意相通,朝着心念遥遥一拜,尔后手捏印法,掀起一阵大封卷向念海。宛若虚幻的海水潮涨潮落,浪花飞溅,一颗晶莹剔透的念头缓缓上升。莹白透紫的心念毫不犹豫,闪身飞去,附上那颗念头。

周继君眸中闪过精光,下一刻,他已置身无边穹宇中。

天地初开,穹宇四分五裂,渐渐形成了无数荒凉的大洲,飘零在天地间。天浮地沉,日月星辰升,光阴流梭,生灵出现在天地间一只奇巨禽从鸿蒙深处飞来,它的尾翼散着五色奇光,一路所遇,无论星辰流云都被五色神光吸入。又不知过了多少年,长飘逸的男子站在星辰之上,他面貌英俊,眸子仿佛无底洞般深邃。方化形,他就已经拥有法天中品的修为,似乎还不适应人类的身躯,他小心翼翼地漫步在星云间。

“今日修成大道,成就人身,然本不能忘。”男子自言自语着,他向前走了几步,沉吟道,“我前世本乃天地间第一只孔雀,以孔为姓,我创《收神诀》,宣天地万灵前来朝。如此,我便叫孔宣罢。”

那日豫东天宫里孔宣的记忆重拾心念,周继君跟着跟随着孔宣一路厮杀修行,或是独自挑战,或是率领大军征伐,那些同为法天境界的修炼者纷纷倒在孔宣的五色神光下,亦有为数不多的玄天下品强者。

终于,孔宣暂时停下了脚步,他的一身道力和精气已接近饱和,修为也达到了法天巅峰,即将突破玄天。

周继君屏息凝神,专注地看去。不多时,玄天境界已成,孔宣淡淡一笑,飞离大军,来到穹宇之中一处偏僻的星辰上。此星横有万余里,纵也有万余里,迷雾蔓延开来,群山之巅有一绿老人打坐修行。他张口吐气,气若长河,拂过星辰上的江河湖泊,水往高处流,不多时已成灌天之势,长久不绝。

玄天境界者,天地法则再无法束缚他们,孔宣默默地看向那名玄天上品的强者,大手张开,五色神光时隐时现。

“越级挑战?才突破就越级挑战,以磨练提升战技吗。”

周继君心头一惊,看着孔宣屡战屡退,五色神光的威力虽在减弱,可却与他的修为境界愈契合起来。

“借助强者的压力来提升自己的战技,除此之外就没其他法子了?”

周继君收回心念,细细思索着,不多时,他的眸子陡然一亮。在周继君境界尚不到通天时候,他常常越级挑战七州高手,功法战技在无形之中磨练提升,和他那时的境界相符。然而到了通天境界之后,他所遭遇的最强者,不过是通天中品,无法通过战斗来提升战技。而他却自以为通天之上的战技和之前有所不同,苦寻良久,直到今日才得以明悟。

“看来上古时候的修炼者都走的这条道,越级挑战,磨练提升自己的战技,遇强则强。而那些修炼门派中,或许是由师父来做弟子的炉鼎,襄助其提升战技。”

眉宇间的烦恼倾荡开,已然烟消云散,周继君站起身来,望向那高耸入云的积雷宫,继续向前走去。

月色拂过男子舒展开来的容颜,双目中,隐约有什么在燃烧着。

“罗刹,我已寻得战技之秘,接下来又要开始那条杀伐之路了不知你如今又身在何方。”

远处的雄山峻岭已被皑皑白雪覆盖,山巅罡风阵阵,时不时有巨雕盘旋回转。男子停下脚步,抬了抬斗笠,放目望去。良久,他从怀中掏出酒囊,仰头灌入口中,老酒如刀,一寸寸地割着他的五脏六腑,渐渐燃烧起来,化作一团烈火往上飞窜。

“啪”

酒还未喝完,就被他扔在冰冻的湖泊上,黄浊的液体倾洒开来,缓缓流淌,月光下却显得格外凄凉。

“终于到了,我月影宗的遗址。”

穿着蓑衣的男子狠狠抹了把嘴角,就欲向前走去,他刚迈出半步,却猛地收住脚。生平第一次,逍遥洒脱的月罗刹迟疑不决起来。

那座高大巍峨的冰山之后,埋葬着曾经辉煌一时的月影宗,功法、丹药、法宝、钱粮应有尽有,走过这片湖泊就能到达。然而,一旦月罗刹走过这片湖泊,进入那个落寞数万年的宗门,无异于向天上地下宣布,月影宗的传人又回来了。到那时候,腥风血雨定将再起,平天一脉也会兑现当年的那个誓言,用尽一切手段剿杀月影宗最后的传人,百变修罗月罗刹。

“平天”

月罗刹冷哼一声,压低斗笠,顶着风雪向前走去。

就在他刚迈过第一片湖泊,身形陡然一僵,极阴之气从湖底蔓上来,饶是他已修炼到通天上品,也不由得身体一哆嗦。就在这时,脚下的冰层猛地破裂开,月罗刹抽身疾退,手臂扬起,竹叶化成片片刀刃飞射而去。纤纤素手伸出,轻描淡写地将竹叶全部收入袖中。

月罗刹微微一愣,就见一个穿着火红大氅的女子悬浮于半空,大氅里却是一身透明的亵衣,月光如水倾洒而下,女子姣好的容颜和雪白丰腴的暴露在月罗刹眼前。

“平天的人?”

感受到那股不住向自己压来的强大气息,月罗刹汗毛竖立,眼中闪过一似冷意。

“月影宗第一湖守姬参见宗主。”

女子淡淡一笑,朝着月罗刹作礼而拜。

“哦?原来我月影宗并非就剩我一个孤家寡人,也免得小爷我寂寞。”

嘴角划过阴沉的笑意,月罗刹上下打量了眼红氅女子尔后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宗主且慢。”

“你有何事。”

“以宗主今时今日的修为实力,尚无资格重返月影宗。”

“哦?”月罗刹停住脚步,斜睨了眼那女子,嘴角浮起阴冷的纹路,“那你欲如何,莫非让我在这喝西北风?”

“宗主无需焦急,只要打赢了我,或者杀了我,自可走过这第一片湖泊。红姬等了宗主太久太久,今日终于等到了,自当为踏脚石助宗主成就神功,重振我月影宗威名。”

女子幽幽一叹,朝着月罗刹遥遥一拜,美艳的面庞上露出绝然之色。

“原来如此。”月罗刹冷笑一声,“看来只有打赢你,才有资格进那月影宗。也罢,不过稍微耗点时间。”

“宗主此言差矣。”

女子细细望向这么多年来她所见到的第一个男子,眸中浮起淡淡的好奇和黯然,随后回遥指身后大大小小的湖泊。

“第一湖之后还有六片大湖,每一湖都有一名守姬在等候宗主。红姬实力最弱,只有通天巅峰,往后每一湖的守姬都要比前面的高上一个境界,最后的白姬姐姐可是玄天中品的修为。宗主只有将我们一一战败,或是斩杀,方有资格重回月影宗。”

“什么”

月罗刹双目瞪圆,怔怔地望向那女子,尔后低低一笑。

“也不知是哪个老不死的定下这规矩,小爷没空在这里陪你们这些娘们玩,我兄弟还在东胜神州等着小爷去大干一场。”

回身,月罗刹背对着红姬眼里露出几分遗憾和失落,不再多想,他挥手招来云座就欲飞离。

幽幽的轻叹声从身后传来,两座冰峰从天而降,一前一后阻挡住月罗刹的去路。

“宗主既然来了,就再无回头之路。若打不赢红姬,那宗主真的只能在这喝西北风。不过如若宗主能打赢红姬,亦舍不得杀,红姬自当献出处子之身,以为炉鼎,为宗主巩固功法。”

女子脸上浮起莫名的情思,淡淡的笑靥从嘴角溢出,无比妩媚的风情乍现在这大雪纷飞的极寒之地。下一刻,她褪下大氅,露出凹凸有致的诱人身材,却手捏印法,天头的冰山猛地轰向月罗刹。

猝不及防下,月罗刹重重地抛飞出去。

“不就几个娘们,小爷我还偏偏不信这个邪了。”

头戴斗笠的男子眼底杀机顿生,他跃身而起,低吼一声战向对面笑意未散的女子。

天头浮起鱼肚白,星辰退去,拂晓已至。

白衣男子拾阶而上,走在漫长的平天梯上。名为梯,实则却是石砌的台阶,从半山腰直达校场峰,共有三百六十五层。两年前周继君初入妖王大时,曾来过此地,带着十名修炼者的级作为投名状,献于校场峰的平天石像前,那时候带路的小妖就曾和周继君讲起过平天梯的由来。万年前的那场大战,平天君圣广邀天下豪杰前来助战,立帜为誓,平定天宫。未防有细作混入,他命人在校场下修筑石梯,三百六十五层长逾半里,他手持大刀端坐于校场上,目视前来投效的各路英豪从平天梯拾级而上。

平天君圣何等英豪气魄,目光如炬,若有人心怀鬼胎,定会胆战心惊,如何能走完这漫长崎岖的山路。只第一日,平天君圣就亲手斩杀了八名细作,鲜血浇洒在石阶上,横尸当场也不去理会,待到最后一日,三百六十五级石阶上已堆满白骨人头。

再后来,大战将毕,平天君圣惨败而归。他坐镇积雷行宫,看着天兵天将脚踩平天梯直杀上校场,也曾以一敌万,灭杀十万天兵天将,却终成万古绝唱,一世风流,尽化作不甘的热血倾入石阶。

后世妖王们皆以为平天已死,在校场上为他立像,手持长刀,头生犄角,不怒自威。

“平天虽是反王枭雄,可凭什么非得是妖王呢。”

周继君站在空旷的校场峰上,负手望向高逾百丈的石像,嘴角微微翘起。

“想要借得平天君圣的威名,将他高高供起,以为妖王之组。若被平天知道了,定会苦笑不得这积雷山虽是行宫,可却是他最后兵败之地,平天君圣应当不会置之不理吧。”

眼中浮起几分深思,周继君正要驾云向山巅的宫殿飞去,就听耳边传来豪迈的笑声。

妖风回旋于半空,飞沙走石,一张黝黑的大脸在风中若隐若现。

“我说怎么有人比本大王还要惫懒,哈哈哈,怪不得,原来是银兄。”

周继君扭头看去,三丈高的壮汉仿佛铁塔般立于自己侧前方,他身披金甲,在晨光下光晕流转,显然是用心擦拭了许多遍。

“金甲大王也刚到吗。”

周继君笑着迎了上去,仿佛邂逅老友般熟稔。妖王之间的交情就是如此,即便从前只见过一面,下回再遇到也会亲切得仿佛相识了数百年般,大致就是所谓的义气,而私底下的勾心斗角就另当别论了。这金甲大王原形是一只修炼九千年成精的食蚁兽,擅穿山,修炼成*人后就将他褪去的一身硬皮炼制成金甲,坚硬无比,通天境界的法宝神兵都无法劈开。在周继君相熟的那几个妖王中,这金甲大王修为最高,已是法天下品。

“哈哈哈,本大王睡过头了,就比你早到半刻。走吧,我们一起去积雷宫,见识下那些来自天南海北的妖王。”

说着,金甲大王拉起周继君,卷来一阵妖风,向山巅飞去。

云雾缭绕间,锣鼓声不绝于耳,高耸肃穆的积雷宫外,张灯结彩,尚未修炼至通天的大妖小妖们或是抬着猪狗牛羊忙着宰杀,或是披红带紫忙着登记名册。

“两位原来是金甲大王和银大王,两位快快请进,百王大宴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开始了。”

一名头顶犄角的山羊精抚着白胡子,脸上堆满笑容朝向周继君两人道。周继君眉头微皱,前次他来时,这积雷山上的执事妖怪们对他可没这么热情,他只是通天上品,金甲也不过是法天下品,在众多妖王里算不上什么,可今次这羊妖执事的热情中竟透出几讨好,殊为古怪。

周继君正思索间,就见一团乌黑的浓云飘过天头,云中隐约还能闻得琴箫奏鸣。抬眼望去,就见几个气息强大的妖王卷起一阵怪风,也不在殿前登记,径自飞入积雷行宫。当头那人身形肥硕,鼻子微长,一身修为如高山海漠,非是周继君所能看清的,而他身后的几人亦是修为强绝,周继君倒能察觉一二,不是法天中品,就是法天上品,总之是远他的强者,

“又来了一个。”

身旁传来山羊精的叹息声,就见他轻拂胡须,幽幽一叹,眼中闪过一丝忧色。

“那几位是?”

沉吟着,周继君开口问道。

“他们都是这天地间有数的妖王巨头,当头那位乃是南瞻部洲的白象大王,麾下十余万妖兵,一身修为据说已到玄天。之后几个,都是白象大王手下的元帅,东南西北,皆有法天上品的修为。”

“哈哈哈哈”却是金甲大王开口大笑起来,“四大部洲妖王聚,这是好事啊,今日注定会热闹无比。”

“是啊,热闹”年迈的山羊精嘴角泛起苦涩,喃喃自语道,“可我家大王并没有派人给他们下帖,却都是不请自来呵。”

眸底掠过一丝精光,周继君耳目皆灵,如何听不见羊妖执事的话。

“两位,这次宴会坐秩切不能乱,我东胜妖王的坐席在东侧,两位务必要坐对位子。”

羊妖执事深深看了周继君一眼,有意无意地提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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