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脆弱的少年,跑出了大山,闯进了茫茫人海。后来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学,毕业后进入了和元集团,得到叶荣生的器重,一直到今天。
沈南的过往,连叶荣生都不是很清楚,因为在沈南看来,他的一生,是从逃出那座大山开始的。
他一直告诉自己,他不属于那里,他和那里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他属于光鲜亮丽的城市,属于霓虹闪烁的钢铁森林。
那万重山里,只是埋葬着他永远也不要记起的血色。
他逃出来的时候,带走的只有奶奶坟头的尘土,那是他唯一的念想,唯一的亲缘。
习霜离开太奶奶的病房,在医院的小花园里抽烟。
沈南流泪的模样在她眼前挥之不去,她捂住自己的脸,心里泛起无边的酸涩。
“把它当做我和你之间的秘密,不要告诉别人,好吗?”这是习霜离开之前,沈南说的话。
习霜看着指尖缓慢燃烧的细长香烟,想起高中时候背过那篇拗口的古文,里面写: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人生的苦难大多相似,习霜真的,彻底理解了沈南。
习霜走到叶夏病房里的时候,只看到他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打点滴,他闭着眼睛,安静地沉睡。
习霜放轻脚步,走到床边的时候,他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眸。
“叶夏。”习霜喊了他一声,在床边坐下,趴在了他肚子上,闭上眼睛,微微哽咽着。
隔着被子,习霜能感受到叶夏腹部的呼吸起伏。
叶夏满眼柔情,伸出手心摩挲着她的脸颊,轻声问:“有没有敷一下?”
“没事,一点都不疼。”习霜睁开眼睛,自下而上仰视着他,说。
叶夏的掌心干燥温暖,覆盖在她脸上,暖烘烘地让她安心。
“疼吗?”习霜眼底闪着细碎的光,轻声问。
叶夏微微拱了一下鼻子,说:“说实话,麻醉药效过了,现在挺疼的。”
“你怎么老是这么倒霉?为什么我一不在,你就要出事?”习霜本来是想调侃叶夏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压着一大堆事情,看到他,那些酸楚和不安化作委屈,一股脑涌了出来。
说着说着,她自己鼻头一酸,眼泪浸湿了叶夏的指尖。
本来叶夏还想借着自己受伤和习霜撒撒娇,没想到习霜似乎更加伤感,这几句话就落了泪。
他心底胀满柔软和微痛,起身拉过习霜,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拍她的脊背,说:“没事啊,没事。想哭就哭吧,等我腿好了,我去好好教训那个人,我打他七八十个耳光,给你出气。”
“不是因为他。”习霜闷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