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除了太古远琴中的美女水影是他不曾对她说过的秘密之外,那么他沐浴的时间就是唯一对她保留的秘密……
醒來的这五百年,她外形上虽一直都只是一只兔子,可是心智早已被敖听心影响的似一个小少女了。
她仗着自己的兔子外形多次恳求美人师叔带她一起洗澡,可是,无论她如何撒娇,美人师叔始终都能好巧不巧地避开了她。
还在房间设下结界不让她靠近……
认真回忆一下,好像这五百年來,美人师叔不但不让她陪着他洗澡,也沒有给她洗过澡。每次都是敖听心对着她一身的水毛啰嗦不停。
“你只是一只兔子啊,以你的情商,雄雌就直接忽略不计了,也不知师父避讳什么……幸好平常有我看着你,不然你独自一兔得占尽师父多少便宜啊……诶?对了,在我來之前,是谁给你洗的澡?”
“……是二师姐洗的。”她被洗的浑身舒坦,诺诺开口。
“哎,好想看美人师父出浴图啊……”敖听心双眼冒红心,双鼻直淌血,不知道还以为她死对着一身兔毛的凉九欢花痴呢,“凉九欢,我想到一个法子能看到他的沐浴图?”
于是诡计多端的她们來到在三重仙障强烈地念了一百遍同一个心愿后,千秋琉璃镜终于现出了一个轻雾缭绕的画面。
凉九欢狂喜惊呼:“是美人师叔的出浴图!”
敖听心却目瞪口呆:“天啊,美人师父后背上怎么有那么一大片恐怖青藤?不过,好妖艳啊……完了!”然后只觉耳边琴音滑过,琴声将吓傻的她们怒卷回了花事谷。
花事了衣着已经整洁,惊魂未定的凉九欢也不知为何,突然扑进他怀中,委屈地大哭了起來。
边哭还边嚷着:“美人师叔是谁那个狠心,在你那么光洁的裸肩上刻了那么一大片恐怖青藤啊?你快说,我要去……要去骂他欺负你……”
这下,本是愠怒的花事了,只得哭笑不得地抱着兔子欢安慰起來,好像错的是他一般。
看的敖听心再次目瞪口呆,如此画面,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脚底如抹了油,立刻逃窜出了花事谷。
色兔哭够后,伸着兔爪非要扒下花事了的整洁衣着,再看看那片恐怖青藤,还嚷着不摸摸,绝不放心美人师叔到底疼不疼……
花事了实在心疼她的眼泪,等她看也看够了,摸也摸够了时,就对她,淡淡地讲了恐怖青藤的來历。
那片恐怖青藤原來,是源于他左肩上的一颗青凝花痣。
硕大青凝花痣,妖冶地盛开着,那是生來就有的。
因为他从小体弱,师父琉璃子神君认为是那颗青凝花痣不详,便让他服下青凝花的元株之魄,用以镇压不详。
她听得迷迷糊糊,随口好奇道:“为什么要选青凝花?”
难道是琉璃子始祖随眼看到花事谷到处生长的青凝花,就随性选了这花?
如果真是这样,那琉璃子始祖也太……随便了吧?
花事了像看懂她所想,清婉一笑,说道:“千万不要小看青凝花哦,它可是和你一般,生命力超乎想象的顽强……”
“呀,我知道了,琉璃子始祖也是想让美人师叔坚强地活下去,才会选择青凝花的。”
青凝花痣……
凉九欢口中呢喃,身侧传來焦急的轻步声,原來是不知何时找到这里的姚应华,还有站在远处背对她的糖,悦千冢。
“君上,美人师叔左肩上也有青凝花痣……”
她喃喃出声,似依赖。
她还想起,大家都说美人师叔还是襁褓中的婴儿时,是琉璃子始祖在浣音崖边捡起的,好像是万鱼吐水形成的巨大水柱,将东海里的美人师叔托起送到了浣音崖上……
姚应华眼中闪过几分回旋落雪,道:“小欢,已经知道你师叔与她的关系了吗?”
她依赖地看着他,点头。
这也许就是大家所说的,她愚笨的同时,又意外的敏感。
但是,只对那上了心的,格外重要的……才会如此。
“那么答应君上……永不告诉他,好吗?”渊眸划过几丝犹豫,他还是说了。
她瞪着清眸,依赖地看着他,不解。
“因为他生性疏冷,早已看淡世情,不愿被束缚,当初琉璃子神君至死都沒有告诉他,就是希望他永远简简单单地活着……”
对,美人师叔就这样,简简单单挺好,她不能让他再伤心。
“好,我答应君上,永远守住这个秘密。”
坚定地点头,清眸跃动着光芒,明亮的,晶莹的,认真的,成长的,那是在要拿生命去坚守。
几乎灼痛了姚应华的心。
千年的相守,也许花事了已经成为她生命最重要的一部分,而自己……竟然很可笑。
“君上?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好像要吃了我一般?是小欢又做错了什么吗?”
这个君上真奇怪,一双总是像深渊一样吸引住她的墨玉雪眸,此刻却突然莫名其妙地黯然销魂起來。
还有这张韶光化成的风华容颜,也好像要在她眼前,化为透明,归入天地消散一般。
她有些怕,还有些紧张。
这高卧九重天的神尊,真的就在自己眼前吗?她伸伸手,抚上他的脸,却被一道小胳膊死死捏住,陡然给拉退了很远,很远。
“哼,都死到临头了,好花痴!当我父皇好欺负吗?!”
皎月不放心也跟着他们找了过來,一进來就看到笨女人对着姚应华犯花痴,而她父皇却在那里为他们争取时间,真是气煞她了!
敛尽万般种情绪,姚应华转身对依旧疯狂问天的朝衣衣,沉声道:“朝衣衣,五十万年的自我放逐,你还不明白吗?”
“什么?”她微怔,似是刚发现他们的闯进。
眼神迷茫得仿佛忘了这几个是外來的闯入者,又仿佛渴望从他接下來的话中得到偏执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