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得多言!晋都不是淮扬道,人多眼杂,须知祸从口出。”
佩柳剑的男子出声呵斥,显然他们先前的谈话已经触及到了一些忌讳。
一行无五人,全部都是讲武堂成员,但遗憾的是,也全部都是外堂成员。
作为淮扬道一二线的世家子弟,用尽家族关系关系弄到一个外堂名额,已经是很不错了,甚至是可以在外人面前显摆了但人生嘛,总是那么无聊。
一个农夫的儿子,居然上了淮军的推荐名单,还是正儿八经的内堂名额。据说并不已经核实且批准了。
农夫的儿子哎让他们这些人的脸往那儿放?
不过话是这么说,但本身没有利益纠葛,加上都是淮扬道人,抱团还是要紧的。且不说这窦良有没有深厚的背、景,就凭他去年才入淮军陌刀营,今年就获得了讲武堂名额的推荐,自身实力就肯定不差。
这样的人就应该在未崛起的微末之时结交。
作为出生开始就和人耍心眼的世家子弟,他们对这些问题看得明白。
然而屡次抛出眉眼却被白眼挡了回来,这些人心性再好,也不忍不住又牢骚了。
因为几个穷孩子,就放弃了同乡聚会,这是大大的装十三。
不过在柳剑男子出声训斥之后,他们也就跳过了这个话题。
“话说,谢家真的如传闻的那样,已经不行了?”
“废话,当然是假的!”
“一家人都进了讲武堂高层,哪个家族能够衰落的这么霸道?”
“回光返照也说不准。”
“不知道观察使大人与大都督之间到底是怎么了”
“这种问题,连我父亲都三缄其口,我实在不知。”
“其实未必就是回光返照。西北军是西北军,淮军是淮军,缇骑司是缇骑司,陛下动西北军,未必就是对谢家开刀。”
“这也有理。先前不是很多人说提督大人做不下去了?这都多久了,还不是好好的?”
“顾公子与谢家关系极深,今晚或可得到一些线索。”
一行人走进仙鹤楼,那里便是顾顺行召开淮扬道士子与讲武堂学员聚会的地方。
然而不光是淮扬道的人,顾顺行的一些同门也来参加了,顺便也带了不少人,因此总的来说,今晚的仙鹤楼汇聚了数个州道的优秀士子、学员。
酒至半酣,柳剑男子终于请到了顾顺行,将他拉到了这一桌,喝了几杯酒,说了一会儿话,于是众人便渐渐将话题往谢家方向上引。
“顾公子与提督大人有交,若是今晚能将提督大人也请过来,聚会倒是完美了。”
顾顺行笑道:“其实今晚我本是抽不开身的,只是日子前些天就已经定下了,就算是突然有事,也不得不来。再说了,能与诸位同乡相聚,也是我的幸运。先生今晚也有宴,实在抽不得身来。”
他这么说,众人都当他客气,是为自己粉饰遮面子。
一人笑道:“哈哈,我等能与顾公子相聚,也是幸事。只是不知提督大人有什么事”
这话说的唐突,于是那人仿佛是意识到了自己说错话一般,赶忙说道:“哈哈,失礼失礼了,在下自罚一杯。”
众人也都笑着说他莽撞,实在该罚。于是那人仰头便是一杯。
顾顺行看他喝完,也笑道:“其实我也是从先生府上回来。诸位既然问起,那便说说也无妨。”
“今日无事,便与几名好友相约去先生家拜访一番,不想先生果然在家,而且已经来了许多太傅大人的门生故吏,于是便说起话来。过得不久,羽林卫李大军将与李大小姐也登门,接着便说起了这讲武堂的事情来”
顾顺行说着,人们聚精会神的听着,有几人的脸色却渐渐的变了。
本意是谢家已然将要衰落,顾顺行作为谢家门生,自然是不可能有太大的底气的,借机压压势头也是好的,却不想居然听到了这些事情。
李大将军那是拱卫皇城的三位大将军之一,而作为羽林卫大将军,更是能够时刻瞻仰天颜,身份地位高了去了,顾顺行居然能够与他同场说话,实在是让人嫉妒。
更何况,顾顺行透露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李大将军亲自到威侯府拜访。
这里面的信息略显庞大,对于一些认识不足的人来说,当真需要时间消化。
顾顺行说了一些聊天的内容,让很多人都感到惊讶,心想能够提前得知一些内幕,对于今后的活动大有帮助,今晚的聚会实在没有白来。
而他们也明白,顾顺行说出来的话,有些固然是他们将来就会知道的,有些固然也是需要功夫才能知道的,有些也可以称之为内部消息,与同乡之间说说,自然是无妨的。
但是他还有没说的呢!
毕竟有些话是不可能拿出来说的。顾顺行肯定有所隐瞒。
——这就是层次的差距了。
顾顺行随口说几句,就能让他们受用无穷,那么顾顺行本人掌握了多少资源信息?
这是一些人羡慕嫉妒恨的。
而这么一来,他们对于威侯府,对于谢家,也有了一个比较明晰的认识。
原来,人们眼中已然开始衰落的谢家,居然还是如斯强大。
何况从顾顺行的言语来看,谢家根本没有什么衰落的迹象。不说李大将军,就是谢神策中途无聊离席,就很能说明问题。
提督大人并不在几乎所有人都慎重无比的讲武堂
当然,顾顺行是少年天才,他只用了短短的几句话,就形容出了谢神策当时无聊的样子。
“大约是觉得有些话并不合适与我们说谁知道呢,先生肯定是很无聊的,但毕竟侍郎大人与大将军都在,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地提点了一些”
在顾顺行说话的时候,又有太学的同门过来,顺便说道:“你说提督大人?我还真不敢跟他说话,嘿嘿,不怕笑话,当时手是拢在袖子里的,要不然都知道我紧张的发抖了。”
众人笑笑,似是不以为意。
这样的谈话自然不可能持续多久,在有一个同门过来之后,顾顺行也就离开了这一桌,去了另一桌,继续喝酒。
柳剑男子看着几名同伴,以及同桌的其他人一眼,笑了笑,随即把话题扯开,于是众人又开始行酒令。在加入了几个人之后,气氛再一次达到**。
顾顺行喝到了末尾,仍旧是醉微醺,看似迷离的双眼就要睁不开了,却还是说个不停。
了解他的同门都知道这是他有些醉了,于是忙着给他挡酒,然后让人扶着他上了好几次茅房。
回来之后的顾顺行话更多了,在中间的而一张桌子上大声的说着隔壁新建女校的事情。
哪位大人家的小姐最漂亮,哪位大人家的几个小姐都是些什么个性,竟然像是数家珍,惹得几名晋都人士的同门也参与了进来,很多人围着听,不断地起哄。
这一晚,大概九成的人都喝醉了。
直到很晚,才三五成群的乘着马车回去。
当然,更多的人则是去了一些男人都**去的地方,继续夜生活。
顾顺行后半夜醒了酒,就在太学院自己租的房间里,披着衣服坐在书案前写写画画,看样子,倒是对一些今晚宴会上的人做批注。
若是谢神策在此,一定会惊讶这个孩子的认真,自己只不过是随口说了句,他还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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