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于是在紧张的环境中,郭费派遣军士带路,在八月二十二日,将谢神策带到了滹沱河上游十五里处。
这里乃是一道天然的蓄水池,如同一只葫芦。因为两岸山高壁险,极易存水,只需要将“葫芦嘴”填上,蓄满水,到时候再拉开,下方二十余里的河道都将陷入“溢水”的状况。
然而这样的“放水”,对下面的晋州城影响又不会太大。如果是以前,在晋州城城墙完好的情况下,即便是十三年前的大洪水也不会对城内的居民造成多大的危害。
不说城墙的厚度与严实,但就是晋州城在建城的时候,设计者就考虑过了作为军镇晋州城的防御问题,可以说是面面俱到。这里面就包括了防御上游洪水。晋州城的西面临山而北面临河,加之地势较北岸要高,乃是一座易守难攻的要塞,且夏秋防涝,加上城内排水良好,所以即便是滹沱河以南的大部分区域都变成了一片汪洋,晋州城内虽然泥泞,但并不存水。
这也有利于雨后瘟疫的防治。谢神策这样想道。
当然,蓄水再放水的方法,对绝除晋州城外的大部分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一来,在连续十几天的暴雨之后,滹沱河水位也是上涨了不少的,即便是在上游十五里人称“漏勺子”的天然蓄水池蓄水,也是不容易的。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技术上到没有多大的难题,就是时间上需要抓紧。
二则,滹沱河乃是华北平原——也就是河北道内除海河以外最大的一条河流(海河支流),一般雨季自身泄洪能力尚且堪忧,要是在雨后洪峰前后再蓄水泄洪,必将加重下游的水灾。
这个主意在从沧州西来的一路上,其实被谢神策多次的否决了。
本来这场正好赶在秋收前的大雨就已经让河西郡上数十万人民不聊生,发生人吃人的惨状了,要是再雪上加霜的话......不仅有逼民造反的可能,最主要的,还是会让中下游多死上十几
万人。
还有灾后的重建工作,瘟疫防御啦,房屋重建啦,山田清淤啦,恢复农业啦,迁徙人口啦,等等等等。
但是最终谢神策还是决定,淹!
不是因为死多少人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冷冰冰的数字,他是见过人吃人的惨状的,也是第一次有为这些人做些什么的想法的,但是......
能怎么样呢?
如果燕军攻下了晋州,那么北方军的防线,就变成了一个筛子。燕军之后不仅可以将滹沱河一线的要塞各个击破,最主要的还是可以从晋州南下,长驱直入,将整个河北道都扯进战火之中。然后是山西道,山东道,然后是淮扬道,不,然后就是晋阳......
这才是谢神策担心的事情。
所以在沿路经过州县的时候,谢神策都会让本地的缇骑将一些早就写好的救灾条目交到州郡长官手中,让他们早作准备。
尽人事,听天命吧。
只希望真的能少死一些人。
其实,若不是谢神策陡然发现司马弼有二心的话,谢神策真的不会出此下策,大可以耗下去嘛,反正大晋有钱有粮有人......
但是,不放心啊。
谁知道是不是司马弼真的只是想麻痹谢家以及晋帝,才向谢家提亲的呢?谁知道他的真实意图是想造反呢,还是背叛呢?
谢神策早已将自己的发现秘密的通过淮商与缇骑的通道将这个发现与猜想送往威侯府与缇骑司了,顺便将一些自己担心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这些担忧,相信周锦棉以及谢裳都会以自己的方式向晋帝以及朝臣们发出暗示。然后,为自己水淹晋州,给晋都的一些人做好心理准备。
当然,灾后救助、重建这一块,淮商完全可以分一大块的蛋糕。即便是晋州丢了,河北道陷入战乱,让淮商早早做好准备,囤积物资,也是有利的。何况今年的雨不小,黄河那一段......赈灾什么的,都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谢神策勘察了漏勺子的地势,然后果断的下令伐木蓄水。
在八月二十三这天,雨终于停了。
然后便是炙热的阳光。
在两天后,地面已经被烘干了,晋军搭好了浮桥,向北岸的燕军发动了反攻。
郭费在北岸摆开了阵势,然后向退后了十里的幽州军发出了集体嘲讽。
盛怒之下的慕容城点起了六千幽州铁骑向郭费发动了猛攻。
五千重装步兵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口袋,当然这个“巨大”,在几乎是铺天盖地的幽州骑兵面前,还不足以包围其二分之一。在幽州铁骑如潮似海的攻势之下,晋州军摇摇欲坠,却始终不不倒。
这一战,郭费死守不退,不惜杀敌一千自损一千的打法,甚至是让慕容城以为是双方的决战提前到来了。待得晋州军身后源源不断上来的一千弓箭手以及两千生力军陆续的投入了战场,郭费才堪堪将阵脚稳住。不过要说主动反攻,那还为时尚早。
晋州城又陆续的吐出了一支骑兵,人数不到两千,一千七八的样子,这时候也过了河。
郭费的中军变幻阵势,步兵有序的后撤,然后骑兵突出。
领军的乃是贺若缺。
慕容城在中军,听着“千里眼”(目力极好,战场上对敌军军事调动的侦测者)的报告,嘴角扯出了一丝冷笑。
区区不到两千人,就以为能决定战局了吗?
随后燕军牛角号响起,中军集结起一支一千三百人的骑兵,缓缓的朝着战场的西边移动过去。
这支集结起来的骑兵,皆是黑布裹黑甲,正是慕容城自领的亲军,黑浮都。
步战几乎无敌的黑浮都,在回归了骑兵本色之后,只会更加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