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二楼今天被谢神策包了,空荡荡的,只有一些小厮侍女在忙活,谢神策一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门口是两名缇骑易装的侍卫。
没有一个人来。
谢神策长舒了口气,嘴角扯起一丝微笑。
还真是......不给面子呢。
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饭菜早就凉透了,天也黑了下来。
二楼的空寂与一楼三楼的笙箫琵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于是谢神策招了招手,一名缇骑快步来到谢神策身旁,弯下了腰。
谢神策在缇骑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那缇骑点头,然后抱拳离开了。
这时候,四五个人身形狼狈的跑了上来,有两个脸上还破了皮。
领头的正是小七小九。
“四姐夫、呼......我们来迟了。”
“该罚该罚,四姐夫,不要可怜我们,罚多少你说!”
“就是,今晚要不是......”
“十七!”
小七一声低喝,那个年龄明显较小的便陡然停住了,只不过过后又有些委屈的低声说道:“本来就是嘛,要不是家里人拦着,我们早就来了......”
小七小九脸上都有些尴尬。
谢神策正色道:“你们可想好了?”
小七小九对视一眼,然后几人点了点头,说道:“早就想好了。不然今晚也不会翻墙出来。十一没出息,翻墙的时候摔断了腿,还有几个被手下出卖,玛德办事不牢靠......跑到一半就被家里人抓了回去。所以今晚也就我们几个。”
谢神策微微停顿,然后说道:“今晚痛饮!你们想要哪个姑娘都行!”
几个少年大喜,连声说好,一个脸上擦破了块皮的少年有些害羞的说道:“四姐夫,我......我想见清文姑娘,不知道可不可以?”
谢神策笑道:“就知道,早给你们预先说了!”
少年大喜,激动的直搓手。
这些人,也就是小七小九两个稍微大一点的,还没有正经差事,因此会经常来鹊桥仙玩耍,其他几个都被家里管得严实,一个月不见得能溜出来几次,来鹊桥仙更是屈指可数,还是那种不敢以真实身份示人的。
苦于囊中羞涩以及没有机会,他们对于声名远扬的清文姑娘虽然极为仰慕,但却一直无缘得见。
他们能光明正大出来的时候,那一定是所有人都能出来玩日子,那个时候鹊桥仙是人满为患,他们的父叔长辈时有在此,因此清文姑娘更是脱不开身,他们自然无缘得见。
越是看不到,越是心痒痒,越是听到年纪大的堂兄弟们说起清文姑娘的美貌出尘,谁谁谁得了清文姑娘一杯酒之类的,更是百爪挠心,恨不能早出生几年。
小七小九也不知道用诸如“做的好就带你去见清文姑娘”的话免费使用了他们多少次。
然而小七小九自己见一次清文姑娘都很困难,带他们去更是遥遥无期。
画饼充饥最是挠人,却又让人舍不得放弃――万一就成真了呢?
今晚,谢神策就能满足他们的愿望。
不多时,换上了热气腾腾的酒菜,楼中不错的清倌儿唱了会儿曲儿跳了会儿舞之后,清文姑娘终于出场了。
一袭白衣,似踏着云朵而来,清新雅丽,自美不胜收。
小七小九等人都激动的满脸通红,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破坏了清文姑娘的意境。
谢神策提不起来兴趣。
小屁孩么......竹竿挂樱桃,有什么好看的。
鄙视的看了周边几个哈喇子几乎要掉到碗里的猪头,谢神策静静的看着台上的清文姑娘,喝了杯酒,然后又吃了口菜,似乎对清文姑娘也很感兴趣。
大团大团的白在台上渲染开来,似是春日迟迟雨后初晴,又似是和风丽丽,清潭倒影。
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
谢神策看见了春天。
嘴角噙着笑,谢神策又饶有兴趣的押了口酒,眯着眼睛继续看。
这么卖力,明显是连跳了两支曲子,虽则衔接的天衣无缝,但若是连续不停的话,则显得有些冗长了。
也就是小七小九这些笨猪头还呆呆的看,没发现异常。
自从大灞城经历过青草芽儿与沫帖儿之后,谢神策对于这类歌舞曲子尤其敏感,总能时刻保持清醒。
裴大家在侧们偷偷的看着这一切,低声骂道:“死丫头,早就跟你说过,别妄想撩拨提督大人,提督大人岂是你能打动的了的?哎哟,莫累坏了身子......
舞毕,场间一片安静。
小七小九偷偷的抹了把嘴边的口水,至于那几个更是不堪,有个猪头更是弄丢了手中筷子。
“月宫仙子。”
“西子外莫如是。”
“好美啊......”
清文姑娘移步往前,小七小九对视一眼,抢一般的上前虚扶,谄笑着说道:“清文姑娘,请这边......”
“十七!赶快拿张椅子过来!”
“七少爷九少爷客气了......”
十七忙不迭的边跑边说:“我这就去!”
“有劳十七少爷......”
“不有劳!不有劳!”
不要小厮帮忙的十七,一脸大汗,飞一般的搬来了椅子,然后抹了把汗,摆出一副自以为极其风流倜傥的姿势,看着小七小九两个人热情的请清文姑娘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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