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衣微微侧脸,似是看着远方,谢神策在心里微微叹气。
他能理解大伯的心情。
这样的人,如果是友非敌自然是求之不得,如果不是朋友,那最好也不是敌人,如果都不是,那最好是能与其他动人同归于尽的好。
朝中依旧有人坚定的认为在联合外国的时候,奚人是首选,这种声音代表了很大一部分人的潜意识观点,甚至晋帝也没有完全放弃与奚人联手的希冀。
然而作为晋帝最为信任的一些人中的一员,谢衣却从不觉得如此。
越是危险的人,就应该死得越早。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本来就是人类自我**最为生动鲜明的表达。
与奚人联手,就算是最后打垮了鲜卑、灭了秦国,利益又会如何分配?将来又该如何相处?之后的晋人与奚人,是战是和?都是未知数。
如果按照历史的轨迹来推算的话,将来晋人与奚人之间爆发战争的可能性要远远大于和平。
谢神策就知道,封建社会的游牧文明与农耕文明,从来就是血与火的悲歌。匈汉战争就有三百年,五胡乱中原造成了多少的灾难?谢神策不愿多想。
所以谢神策对待奚人的观点与谢衣是一样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就是同族的,也有同床异梦一说呢。
谢神策叹了口气说道:“奚人真的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么?”
谢衣点了点头。
“谢刚与谢堤的父亲,原本就是我的侍从,后来是我的亲卫。本来他们都可能会是赵其那样的人,但早早的就死在了草原上。那一战非是惨烈,而是惨痛。因为我的狂妄自大,葬送了过半的袍泽,那是我从南宋开始一手带出来的兵”
说完,谢衣看了谢神策一眼,说道:“你知道当时我有多少人么?”
谢神策摇了摇头。
“一千五百精骑。人配双马,背箭三袋。”
“奚人只八百。”
谢衣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一战,奚人无一生还,当时的西北新军,只回来了三分之一。”
谢神策倒吸一口冷气。
能与大伯手下带出来的精锐骑兵力战至全死的,天下恐怕只手可数。而能让大伯至今不能忘怀的,恐怕就只有一次了。
“奚人的马好,奚人身体也好,比之我中原军要优秀许多。你将来若是遇到了,要注意。”
谢神策点了点头,心思却飘到了阳州城。在阳州城,左老头已经在开炉炼钢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惊喜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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