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自己说的，你现在可以放过我了吧”</p>
“嗯，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我说与你听，将门子弟弃武从文这种情况由来已久了，陛下和司马瑜也早就想改变这种状况了，但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好法子。你也知道我大晋以武立国，然而数百年来，我大晋虽是日渐强盛，已然雄霸之姿了，然而许多功勋将门却日渐没落了，如今大晋边关虽然无患，有你大伯和司马这两根柱子撑着，但他们死后呢谁来守边谁去拓土此时与你说个真心话，大晋将来并不乐观啊。”</p>
“你接着说，我在听呢。”</p>
“你既然在听就应该知道我的意思”</p>
“我知道，但是这种情况已经冗积了百余年，您老跟我爷爷他们都没解决的问题您觉得我可以么大晋以武立国，如今一名归德将军的儿子都开不了两石弓，大晋将来国门堪忧，难道您以为我教好几十个太学生就能改变么”</p>
听了谢神策的话，钱伯安不说话了。</p>
谢神策见他沉默，语气也弱了三分，说道:“不是我不想教，而是我教了他们也没用，您老怎么不会明白杯水车薪的道理这种功勋子弟喜好文墨崇尚清谈早已经深入骨髓了，不是我一个太学博士教会几十个人射箭耍刀就能治的。”</p>
“我不管，这事儿你得负责。”</p>
谢神策怒了。这都闲扯淡一个时辰了，自己罢课的事估计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教授楼下面都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了，要不是没人敢上二楼来，这时候二楼早就水泄不通了。</p>
你老头儿实在不讲理，就算司马瑜当着你的面夸了我两句，你也不用把这么个担子甩我身上吧，而且还是用的这么无耻的方法，挖好了坑让我跳不说，还非得顺带再坑我一斤茶叶，您老太无耻了。</p>
谢神策低头闷声喝茶。</p>
“可是陛下的意思”</p>
钱伯安道:“自然是陛下的意思。”</p>
谢神策抬头看着钱伯安的老脸道:“陛下怎么会想到把这种事推到我身上”</p>
“陛下信任你，怎么会是推呢”钱伯安不悦了，“老夫也不知道陛下为何会将这么重要的担子交给你，就算你是谢道济的孙子，王江淮也把你当孙子，司马瑜也很喜欢你，几乎所有对你有了解的人都觉得你聪明，但也不至于让陛下如此青睐你。要知道京都里比你锋芒毕露的大有人在，比你聪敏的也不在少数。”</p>
“我有办法，但我不知道陛下可有决心。”谢神策沉吟片刻看着钱伯安说道。</p>
钱伯安送往嘴边的茶杯顿时停住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谢神策道:“你真有办法”</p>
谢神策喝了一口茶，重重出了一口气道:“我真有办法，但我不知道陛下的决心有多大。所以没有陛下的决心做保证，我是不会说的，您老就甭打听了。”</p>
钱伯安笑了，道:“我去请示陛下，不不，明天你随我入宫，可好”</p>
“好。但是钱老您是不是先把这罢课一事处理了”</p>
钱伯安笑嘻嘻道:“这算什么大事，我来处理就是。”</p>
晚上回到侯府，谢裳在书房叫来了谢神策，问到:“今天怎么罢课了”</p>
谢神策看谢裳的神色，并不像有意见的样子，便笑着把今天的始终说了一遍。</p>
谢裳听完思索了片刻，说道:“大晋上层贵族孱弱，陛下早就有心整治，却不想会把这等重要的大事交给你。”</p>
谢神策摇头道:“孩儿也不知缘由。”</p>
“你真有办法可有把握”</p>
谢神策不语。</p>
谢裳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此间，但说无妨。”</p>
“这会触及到世族的利益，当然也会触及谢家的利益。如果用这个办法，大晋所有的世族都会得罪个遍。”</p>
“嘶”，谢裳吸了口凉气，“如此凶险”</p>
自然是凶险，要改变大晋这种外强中干的状况，就要清除很多无能世族把持的权柄，那样一来势必会得罪许多人。这是很明显的事，谢裳明白，十数年前就想改变现状的皇帝更明白。</p>
得罪众多的世族，晋国就会不再强大。</p>
因为晋国这个国家建筑的柱子，就是世族。</p>
断了一根两根，无所大谓，断了三根四根，还能承受，那么断五根六根呢那么全部断掉呢</p>
这栋建筑必然会垮。</p>
谢神策所说的办法，用了就会得罪所有人，就会让这些支撑大晋的柱子全部断掉。</p>
谢裳声音有些嘶哑，“什么样的法子会让陛下得罪所有人，陛下，又怎么可能愿意得罪所有人”</p>
“所以这还要看陛下的意思，他如果不敢破而后立，我便是欺君，也决然不会说出一个字。”</p>
谢裳看着他的眼睛:“没那么严重，你既然能确定需要他最大的决心才能有希望，那么他也不是不讲理的人。”</p>
他，自然是陛下。</p>
谢神策很感动谢裳的信任。</p>
就在谢神策走出书房的时候，谢裳叫住了他。</p>
“你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p>
谢神策想了想，说道:“其实，很久了。”</p>
谢裳在他身后说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放手去做也没什么。”</p>
谢神策内心狂震，身躯颤抖了起来。</p>
真有那么一天，那么自然就是谢家和皇族决裂的那一天。</p>
谢神策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果然，自己一直以来所担心的，是真有可能发生的。</p>
ps：罪过罪过，更新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