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光耀不停地将一些半成品的衣服搬到他的面包车上,来来回回地,像是勤劳搬家的蚂蚁。
郝亮原本站在一边抱着手埋怨着:“爸,您这是要把我们厂里的活全给搬给小叔家才算数是吧?老曹已经开始跟我发牢骚的,说我们是不是要舍弃他这个合作了十几年的老伙伴了!”
“你跟老曹讲,我这边是救急,让他那边先缓缓!”
见自家老爹不为所动,郝亮没办法,只好也得帮着一起搬,嘴里仍旧说个不停道:“要我说啊,就是小婶的性子太倔了,乡里乡亲的,有些事情说开了还是比较好,现在生意是真不好做,她不能光靠我们厂子里那点小活支撑她那个小作坊吧?”
郝光耀瞪了他一眼,“你不乐意是吧?怂了是吧?不记得当初我们家最难的时候,你小叔和小婶是怎么帮你的了?”
“哎呀,爸,你看,我一说你就急,我根本就不是那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不愿意帮忙就呆一边去,我就不信,这个家我还做不了主了?”
“您能做主!我这不是发发牢骚嘛!要是没我点头,也没人把这些活计给留出来放给别人做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尽量还是低调一点,现在以后还都要和吉成那边打交道了,不能让他们觉着我们是在和他们对着干!”
看着没搬一会儿就气喘吁吁的郝亮,郝光耀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你滚一边去,干点活也不利索,年纪轻轻的就挺着个大肚子,还不如我一个半百的老家伙!”
“您的腰有老毛病,收着点力!”
“老远就听见你们爷俩在吵吵,就不能好好地说话?”
大伯母挂着围裙,手里抄着锅铲就出来了。
大伯家的工厂大概有四五十号员工,不算大也不算小,日常员工的伙食是她负责的,每天早起买菜烧饭做菜,也是一项辛苦活。
“这兔崽子存心气我,我干我的活,他就在一边啰嗦,我帮帮中华,他竟然还有意见!”
“妈,您给评评理,我没有啊!爸也是的,还不许人发发牢骚了!”
大伯母拿着锅铲遥遥地指着郝光耀的鼻子,道:“现在厂里是儿子在负责管理的,要是没他点头,你能把这么多半成品搬到面包车上?孩子嘴上抱怨几句怎么了?他还不是想着他小叔小婶的?就你一个人活得敞亮,我们的心都是乌漆嘛黑的是吧?”
“我不是这意思!”
郝光耀干笑。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家庭的自然生态关系,大都数都如出一辙。
“那你是什么意思?儿子有一大帮人跟着他吃饭呢,他能不多想想吗?”
“得得得,当我什么都没说!”
“你就不该废那话,自家儿子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郝光耀被骂了一通,没敢回一句嘴,缩着脑袋闷声闷气地干活,郝亮也赶忙帮忙,生怕父亲累着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面包车里就被装得满满当当的。
郝亮跳上面包车的驾驶位,嘟囔道:“最后还不是要我来开车,我心里要是不情愿,这事根本就成不了!”
刚上副驾驶的郝光耀一听就脸色一板,抽掉安全带,“你自己给你小婶送去,你去跟她说以后都不给她送东西了!”
砰!
门被摔得格外响。
郝亮摇了摇头,苦笑道:“这老头!”
郝光耀和郝亮的态度其实是一致的,但父子两的表现方式并不相同,郝亮作为厂子的负责人,难免会更多的考虑到后续的影响和冲击,他想要以力所能及地方式给予帮助,细水长流,但郝光耀则希望掏心掏肺地帮助弟弟,哪怕是损害自己的些许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