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地而坐的曲足书案被遗弃在墙角,胡乱堆满了画稿。
血狼堡易主,连这家具物事也机遇不同,或弃如蔽履,或争宠新主。
李贤齐一指月牙凳,“栋才无需客气,坐下说话。\”转过书桌坐在弓背扶手椅上。
“公子,一旦招工,血狼堡狼害尽除的事妇孺皆知,谁会出让田产院宅?那时再交接坞堡田产惹人生疑。眼下,那些田产地契还写着费横的名字。”费栋才轻声提醒,一付忠心耿耿,为主分忧模样。
李贤齐眉头紧蹙,“这怪某思虑不周,原想待耿、杨两位校尉的任命下来,顶头上司的事,周驿丞也办得快些。”
“栋才,你去劝劝费横,叫他配合着把这事办了,还是按以前的约定,留两成股份给他,血狼堡在某手里,田产、院宅、工坊已多了几倍,亏不了他。\”李贤齐漫不经心地道。
“要是他不肯?”费栋才身子稍稍前倾,面上闪现出一抹狠辣决绝的神色。
“你说呢?”李贤齐脸色如常,看不出喜怒,摊开一张白纸,提笔蘸墨,细细勾勒一副抱肩榫的结构图,抹头,束腰,牙子,桌子腿足上的肩,挂销,一一标注清楚。
费栋才等了一阵子,见李贤齐头也不抬,全神贯注地画图,讪讪地躬身施礼,悄悄退出了书房。\
血狼堡一处偏僻的小院,杂草重生,褪了色的门窗陈旧,更显小院的破败荒凉。
费横就被软禁在此,吃了睡,睡了吃,每日听着院外传来的震天的喊杀声,度日如年。
前尘往事不可追,没有选繁华富庶的登、莱二州安家,而是在幽燕之地立堡,原想此地海运不昌,可以避免被劫的海商认出自己,不想遇上比海盗还要凶横的幽州将门,一个少年出手,将坞堡连肉带骨一口吞掉,唉!一辈子打雁,反被雁啄了眼睛……
门外传来红巾儿呼喝口令的声音,接着是康白狼喝令放行的声音,“堡主,某来看望你。\”门外传来费栋才的声音。
这个狗奴才,背主求荣,还有脸登门,俗话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费横紧张了几分,怕是来者不善。
费栋才提着食盒进了院子,刚进房门,一股子呛鼻的霉味扑鼻而来。
“看某忙得昏头转向,堡主的饮食起居都未过问,回头叫人收拾收拾这小院。”费栋才自责了几句。
“费总管春风得意,那是阶下囚可比?”费横冷着脸扫了他一眼,出言讥讽道。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某看来风光,每日战战兢兢,实则忍辱求存,心中的酸楚谁人知晓,与堡主同病相怜,境遇相同。”费栋才摇头叹息,将食盒打开,取出一壶酒,几样精致小菜。
“恭喜堡主,贺喜堡主!眼下有个脱身的机会,是走是留,还请堡主自己拿个主意。”费栋才忽地压低了声音。
“堡主可知四脚蛇断尾求生的故事?堡主日后自知某的良苦用心,幽燕之外的基业某是一点儿也未透露……”
人之心,海底针,危难关头过了,到了今日费横还辩不出忠奸,那幽州将门的少年公子有能力控制血狼堡吗?听了费栋才一番表白,费横的心思开始有点儿活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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