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沉默了许久。</p>

她自小便出身名门，养尊处优，哪里听过这般凄苦的故事，此番听得秦川道来，心中只觉一阵不忍，似乎，也因为之前对小川防备，有些愧疚。</p>

“你不要行乞了好不好？”</p>

突然弯下身来，瑶瑶蹲在小川身前，扯了扯他的衣角，“你跟我回家，和我一起读书，和我一起玩好不好？”</p>

闻言，小川怔住了。</p>

“你饿了吧，我去城里弄吃的。”</p>

一瞬间，他突然站了起来，却未回答瑶瑶的问题，而是将拽着自己的手掌轻轻拿了开，便是朝着门外走去。他想要点头，但心中的自尊又让他无法答应下来。自己虽然是乞丐，接受着别人的施舍，可是唯独除了眼前之人。</p>

唯独，不想接受瑶瑶的怜悯。</p>

他第一次，有了想要出人头地的想法。</p>

“我不饿。”</p>

瑶瑶一下追了出来，唤了一声。忽而见得天际苍茫，漫天白云，一抹冬日里的暖阳，尽情地挥洒着，虽是雪天，却也明媚十分。</p>

“我想放风筝。”她喃喃道。</p>

“冬天里谁放风筝啊。”小川回了一句。</p>

“……”</p>

欲言又止，最终瑶瑶还是没有说出话来，静静坐在门坎之上，托起自己的两边脸蛋，呆呆地望着天际。</p>

一只飞鸟，一声长鸣，翱翔了一周。</p>

“我……我给你做一只吧。”</p>

小川道了一声，不过语气之中，倒也带着几分勉强。</p>

他孤身一人，一穷二白，哪里买得起风筝，若是寻常人家，还能自己动手做上一只。可是别的不说，纵是放风筝用的线，自己半截都寻不出来。</p>

“你等我。”</p>

叮嘱了一声，一下返回到破庙之中。</p>

既然答应了她，自己定要想办法做出一只来，小川一生中从未应承过别人什么，这一次，他不想让瑶瑶失望。</p>

门外。</p>

瑶瑶抿了抿唇，回过身来，却也没有言语。</p>

只看到小川在那破庙中到处翻寻，从那老君位上撕了一张黄纸，又不知何处找来几根竹条，一个人蹲在庙中，不断地忙碌着。他弱小的身影，落在了自己的眼中，却忽然觉得，小川并非一个弱者。</p>

至少她觉得，这个小乞丐，不会永远只是一个乞丐。</p>

……</p>

“做好了。”</p>

过了半个时辰，或许更久，瑶瑶并未留意。只觉忽然之间，小川便握着一只风筝从庙中跑了出来，面上满是喜色。</p>

一个简陋的竹架，糊了一张黄纸，粗略一看，倒也……</p>

算得上一只风筝！</p>

“能……飞得起来吗？”</p>

瑶瑶轻轻咬着下唇，昂起头来问道。</p>

“……”</p>

闻言，小川之前满心的喜悦，一瞬间低落了下来。是啊，没有线的风筝，怎么能飞得起来呢。</p>

一阵失落，也是在门坎上坐了下来。</p>

二人静静地并肩坐着，没有一言一语。小川一心想着怎么让手中这只风筝飞起来，撑着下巴，垂着小脑袋，苦苦思索着；而瑶瑶，则在一旁看着小川，也是这般托着脸颊，看他想怎么让风筝飞起来。</p>

北风轻拂，冷暖不知。</p>

“总有一天，我会让它飞起来的。”</p>

良久，小川方才肯定地道了一句，浅浅的双眉，其间浮上一阵坚毅。此时的自己没有办法，却不代表，自己一直没有办法。</p>

“嗯。”</p>

瑶瑶应了一声。</p>

她知道让没有线的风筝飞起来的办法，只是现在的她，还无法做到；不过跟小川一样，她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也会做到的。</p>

忽而，她想把自己知道的告诉小川。</p>

“小川，其实我……”</p>

“找了半天，原来根本就没跑远。”</p>

突然，一声尖锐的嗓音传至耳边，生生打断了瑶瑶将要说的话。随即小川面色一变，猛然拉着瑶瑶站立起来。</p>

侧身一看，只见得一个骨瘦如柴的男子，在他二人沉思之时，便已来到了身旁。正是昨夜劫持了瑶瑶的那个瘦子。</p>

“你要作甚？”</p>

小川拾起地上一块石子，将瑶瑶护在身后，怒喝了一声。只不过嗓音稚嫩，更是没有几分底气，在那瘦子的耳中，根本不足为惧。</p>

“你个小叫花，看我怎么收拾你！”</p>

瘦子一声呵斥，一脸的奸邪，已是抄出了一对手来，准备扑将上去。两个五六岁的小孩，又如何是他的对手。</p>

“咻！”</p>

然而刹那之间，不知何处冒出一团黑气，猛然窜入瘦子的体中，一眨眼，竟是生生将一个活人变成了一具骨架。</p>

恐怖如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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