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不是一家人(1 / 2)

 后苑,阳光暖热。

赵恒、刘纬一前一后沿金水河漫步。

王钦若、李宗谔、杨亿、张景宗等一众亲近则在不远处的桑树下探讨蚕礼兴废、枚举前朝故事,“噗”声忽起,他们不约而同的扭头看去,金水河畔的那一大一小竟然没了踪影,御前侍卫一边狂奔上前,一边高呼“陛下”。

落水了?

王钦若、李宗谔等人无不骇然,脚下生风。

“朕没事。”赵恒自河道内半爬上岸,手里还拽着灰头土脸的刘纬。

张景宗连忙上前轻拍尘土,见长靴未湿、河水枯浅、坡度平缓,便把心放了下来。

“下官失足,幸有陛下相救。”刘纬红着脸解释。

“一宅莺莺燕燕,可不能想不开。”王钦若打趣道。

“学士也在惦记?还好有陛下关心。”刘纬四下作揖陪不是,虚惊一场也是惊。

“卿等继续。”赵恒再度漫步向前,这次远离河边。

刘纬低眉顺眼的跟了上去。

“不会是又闯祸了吧?蹴鞠场?”杨亿窃笑。

“杨学士惜败,心有不甘?”王钦若调侃道。

“规则哪能说改就改?还以裁判自居,牟足劲吹黑心哨。”杨亿说着说着就笑了。

“还别说,这样一改,多了不少趣味性,少了许多冲撞,似乎……更易上瘾。”李宗谔道。

“寇相最近怎么不找二位痛饮?等着中书弹劾吧?”王钦若没下过场,幸灾乐祸。

“国事之余,无伤大雅。”李宗谔外强中干。

“可惜了这刚刚平整的蹴鞠场……”杨亿欲言又止。

其实,现如今的寇准没心思找别人麻烦,仅是赵谏一案就牵扯到大半个朝堂,不是泥足深陷,就是喊打喊杀,何况还有契丹第一次遣使来贺承天节,且是两人份四使。

另一边。

刘纬信誓旦旦:“陛下关护,臣求之不得。”

赵恒问:“无缘无故的会失足落河?”

刘纬道:“是陛下的处置让臣意外。”

赵恒又问:“不怕?”

刘纬道:“心惊免不了,怕倒谈不上。臣对以民脂民膏为食的任侠之类并无好感,但他这个人,臣多方打听过,二十年如一日,比苦行僧还像苦行僧。臣做不到这一点,即便怕……也是因其毅力,而非其为人。”

赵恒缅怀过往:“他是太后(元德皇后、赵恒生母)为朕挑选的伴当,随朕出入禁中,后来……小娘娘(秦国夫人、赵恒乳母)恶其舞刀弄枪,改伴楚王左右,朕一直当他死于雍熙二年东宫大火……”

刘纬不敢再往下跟,呆立原地胡思乱想:我的陛下啊,你不会真以为这皇位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赵恒忽然回头,不怒自威。

刘纬急趋上前,“回陛下,臣在想该怎么为他改头换面,名字已经有了,就叫少正卯!”

赵恒轻叹:“让他在卿宅终老吧,总不能往奉先寺送。”

刘纬敢怒不敢言,那才是满子路该去的地方。

奉先寺即宋初宫人葬身之地。

但葬者多为妃嫔、宫女,因为内侍人数一直在一百八十人以下,并许养子送终,偶尔一两个多病无依者才送奉先寺终老。

……

随着契丹来使耶律留宁、刘经、耶律委演、张肃抵京,刘纬分身乏术,硬赶鸭子上架。

洪澄毅然挑起学堂大梁,上午照本宣科,下午释疑解惑,但幼时所学与刘纬所教大相径庭,总被一众贵女各种刁难、各种下不了台,苦不堪言,好不容易熬到黄昏放学,又要为次日课程伤脑筋。

“姐姐?”洪澈鬼鬼祟祟的来到学堂。

“不是让你好好温书吗?”洪澄皱眉不已。

“家里又进人了,我来知会姐姐一声。”洪澈神神秘秘道。

“谁?”洪澄心乱如麻。

“是一半百男子,周高品送来的,把马忠吓跑了、关家娘子吓哭了。”洪澈八卦道。

“好好读书,不是你该管的事。”洪澄怒目。

“关家娘子怎么回事?怎么住进后宅了?”洪澈问。

“你不也住在后宅?”洪澄面红耳赤。

“姐姐……我没有别的意思。”洪澈泪目,“娇娇说学堂年后会搬到光教院,姐姐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