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2 / 2)

“熬白汤。”我笑着说,“我喜欢白汤鲤鱼。”老太太“噢”了一声。我拎着鱼拐进胡同,继续往前走,却听到老太太在胡同口以不屑的口吻说:“外地人这帮龟孙子,咱北京的钱都让他们挣去了,有钱了还这么抠门儿。看看他刚才的那条鱼,还不够我家花猫吃的。外地人这帮龟孙子,真他妈的抠门儿----”

我一听,肺都要气炸了,真想拐回去一脚蹦了这个老太太。又一想,一个外地人,罢罢罢,别惹这闲气了。说真的,你一个外地人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龟孙子”一点吧。“妈的,就你这个北京龟孙子不抠门儿!”我骂了一句,气呼呼地回到家里。

开了门,放下鱼,打开炉门一看,可好,炉子灭了。加上自己无缘无故地被老太太的那通损,心里越想越憋气,一脚把炉子踹翻了。不解气,又踢了篮子里的鱼一脚,把抽屉里的所有钱都揣进了口袋,锁上门就离开了这狗窝一样的房子。

走出这片贫民窟,我心情好了许多。便决定去徐文生那儿看看。向他打听一下稿费什么时候能到。实在不行,舍掉这张脸向徐文生先借点钱度饥荒也行。

一路上,我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说不定徐文生已经从书商那儿拿到稿费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可真是老天爷下了一场及时雨。紧张的是,老天爷保佑徐文生千万别给我什么不好的消息,比如书商赖帐,这笔钱要不到手,或者可怜的书商先生昨天从舞厅出来,就被一辆迎面而来的汽车撞出一丈开外,经抢救无效不幸身亡……

让我惊喜的是,徐文生将我改编名著的一万块钱稿费全部给了我。当我从徐文生手中接过这笔稿费时,自己的手不争气地抖了起来。更让我惊喜的是,徐文生这次还给了我一个新的“活”。这个新的“活”,是让我写一部100万字的《秦始皇大传》。这部书的稿费是每千字100元。100万字,整整10万块钱呀。

徐文生告诉我,这次他从书商手里同时接了两部书稿。除这部写秦始皇的之外,还有一部是写春秋末期的大军事家孙武的,也是100万字,可书商等着出书,只给了他四个月时间。他忙不过来,就把写《秦始皇大传》的重任交给了我。这个从天而降的喜讯,让我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徐文生向我声明:“写作《秦始皇大传》要保密,不能向任何人说起。防止选题泄漏,这也是我们做枪手这一行的行规。”关于这一点,我李湘辉自然明白。我向徐文生保证,即使是自己的情人或好友,也不会跟他们说这件事。另外,徐文生说因为书稿是他拉来的,书商只认他徐文生的大名,他把这部书交给我,是瞒着书商的,所以书稿的署名只能是“徐文生”,而我则要放弃署名权。我想了想,觉得放弃署名权不算什么。对于我来说,只要能够赚到钱,让我能够继续在北京生存下来,比什么都重要。徐文生见我这么爽快,“识大体”很是高兴。他说:“我们现在的是‘帝王将相’系列的第一辑,这个策划方案是我给书商拿的,我准备借这两部书打个前锋,抛砖引玉,将中国历史上几位有影响的皇帝和将相一一引出。”

徐文生坐在床上,颇为高兴地对我说:“哥们,如果我们这两部书成功了,像二月河的那套清帝系列那样成为畅销书,那就不是现在的千字100元的事了,也不是几万块钱的事了,而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都有可能。嘿,哥们,甩开膀子干吧!”

我被徐文生这番话说得热血沸腾。为了让徐文生更加信任我,我向徐文生拍起了胸脯。为感谢徐文生,我请他去了饭店,并要了个包厢,不顾徐文生的阻拦,点了一桌子菜。我们喝的酒是“茅台”。男人一喝酒,什么话都可以聊。我对徐文生说,在中国现代的历史人物中,我最崇拜两个人,文的崇拜鲁迅,武的崇拜朱德。就鲁迅来说,毛泽东对他评价很高,称他是“中国现代的圣人”。至于他在文学方面的成就,我认为:他写得最好的小说不是《阿q正传》,而是《铸剑》。再说朱德嘛,几位伟人是这样评价他的:

毛泽东;度量大如海意志坚如钢,临大节而不辱,事件后说;没有朱,哪有毛,朱毛朱毛,朱在先嘛这是主席在林事件后发自内心的尊重历史的评说当时任中共茶陵县委书记县苏维埃主席的谭震林解放后回忆;'留在三河坝的那部分力量,假如不能保存下来,上了井冈山,而井冈山只有秋收暴动那一点力量,很难存在下去',遵义会议后毛的确伟大,但如没有朱等具体执行,目标再正还只是目标红四方面军没有朱,全部带回中央可能性很小,延安困难时期朱及时提出了'边区盐羊毛等经济政策及南泥湾政策',才很快渡过了难关等等,的确朱毛不可分!

周恩来;46年在朱60寿辰上的祝词'举世公认,你是中华民族的救星--你永远高举着革命的火炬,照耀着光明的前途,使千千万万人民能够跟随着你充满了信心向前迈进--你称得起人民领袖之一,你的革命历史巳成为二十世纪中国革命的里程碑'

刘少奇题词'朱总司令万岁!'

中共中央的祝词'你是中国人民六十年伟大奋斗的化身'

邓小平;毛泽东思想是集体智慧的结晶

所以我认为,下一次你是不是建议书商搞一个“中国人民解放军将帅系列”,我们毕竟是现代人,了解现代的可能比了解古代的多。另外,这些将帅也有很多传奇,有很多不为人们所知故事。些东西,读者还是感兴趣的。徐文生连连点头,并表示去同书商谈谈。

我同徐文生越聊越起劲。我们从香港、澳门回归到台湾问题的解决;从祖国统一又聊到南方沿海城市一些地方已经出现了专门陪富婆的“鸭”。从“鸭”又聊到中国古代的性文化;从性文化突然又聊到几天前报纸上登的一条社会新闻,说是某省又出现了一个贪官。

“我刚到北京时,混得并不比你好。”徐文生最后说,“我最早住的也是平房,比你住的还破,那时候比较便宜,一个月100元,就这100元,我还常常不能按时付给房东。有一次,我两个月房租没交,他妈的,那个房东竟然把我的东西扔到外面,让我滚蛋,并威胁我说再赖着不走,就叫警察把我抓起来。要不是后来做了枪手赚了点钱,我怎么能租得起这楼房?哥们,只要你有才华,再加上勤奋就绝对饿不死。我认识不少枪手,他们刚来北京时与我一样,都是赤手空拳打天下,现在混得好的都是买私家车了……”

喝完酒已是深夜,我又请徐文生去桑拿,然后让小姐给我们做按摩。给我做按摩的那个小姐操着一口地道的北京话,与她混熟后才告诉我,她根本不是北京人,是从安徽来的。这使我非常惊奇,直夸他真聪明,她也觉得自己聪明,刚来北京没几个月就学会了满口北京话。

这个操着北京腔的安徽小姐长得不错,身高米左右,这种身材在女性中算是高个子了。按摩完了后,她又神秘地问我,她们这儿还有比较特殊的服务,问我要不要。我知道她所说的特殊服务是什么,但还是与她兜起圈子,气得她用安徽话骂我一句“土包子”,然后再也不理我了。

我同徐文生分手后,我又回到住所。我拿出徐文生给的钱又重心地数了一遍,这才放心地睡下了。一觉醒来,天已经又黑了。我在附近一家小吃店吃碗刀削面,想给东方一笛和钟离东打个电话告诉我的近况,但我因欠费停机好久了。于是,我便到公用电话亭,分别给东方一笛和钟离东打了一个电话。

[第二十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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