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快控制不住了【96】(2 / 2)

青鸢想,她挑衅君漠宸的时候,他是不是就是她现在这种感觉,很想一巴掌盖过去?

或者,他真是喜欢她的吧?只有真的喜欢,才会无条件地心疼,无条件地包容……她在君漠宸面前的放肆,足能让君漠宸拍死她无数回,但是,他最后只拍了他自己的后脑勺!

可是君漠宸,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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嫦曦宫外,君漠宸一直站着,拳头攥了,再松开,再攥紧。身体紧紧绷着,王袍都因为他的用力而微颤起来。

突然,他一撩开袍,大步走向了嫦曦宫,用力拍起了大门的铜门环。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传出女子狐疑的问话:“谁啊?”

“君漠宸。”他深吸气,一字一顿地答。

里面陡然安静,过了好一会儿,门后响起了木栓抄开的声音,打开后,梅玉芬带着几名婢女跑了出来,向他磕头请安。

“宸王千岁。”

“本王来巡视。”他冷冷地说着,从众婢之中走过。

梅玉芬眼中滑过一丝惊讶,赶紧起身,带着众婢跟在他的身后。这是后宫唯一一处不需要他进来巡视的地方,他怎么会突然跑进来?

他步子不紧不慢,往四周环顾打量,一直往里面走,穿过回廊,走过梅林,最后视线落在青鸢住的小屋上。

屋中已无灯火,安静如同无人,难道她又翻墙跑了?

“顾尚宫呢?”他拧眉,指着小屋问。

“顾尚宫歇下了。”梅玉芬小心地回话。

他眉锁薄怒,往前走了几步,潜意识里是不相信她在这屋子里的,她那么能闹腾,怎么可能这么早就老实地吹烛歇下?

“什么事?”

青鸢的声音从窗子处飘来,她的上半shen跟着也探出窗子,身上裹着绣花被面的缎锦被,一只手正往脖子后面抓,从手掌里露出一截儿木棍,好像是毛笔。

视线对上后,青鸢揪着锦被的手一松,被子落了,露出只穿着肚dou儿的身子,一只手半举着挠痒用的紫竹狼豪,愕然地看着君漠宸,喃喃地问:“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梅玉芬飞快跑过去,把锦被披回青鸢的身上,小声说:“尚宫注意些。”

君漠宸这才侧过脸,看向屋角盛开的一树月桂。

他也想问自己这句话,为什么要闯进来?他那些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快被她给撕成粉末了!尤其是最近几天,她那些小张狂就快演变成了海啸,强势地撞击他拼命拽紧的淡漠伪装,他毫不怀疑,只要她现在再敢挑衅他一次,他立刻踢开这扇门,拎着她离开这里。

他死死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转身往回走。

有时候,远离是才是保护。他只有惜夫人一名老妻,谁都知道他娶惜夫人时有多不情愿,所以他没有弱点。

他不能有弱点!

青鸢还在震惊中,跪坐在窗子前的高椅上,又用毛笔挠脑袋,看看她,又看君漠宸,自言自语道:“这人快疯了!”

梅玉芬满脸担忧地看着青鸢,欲言又止。

青鸢环视眼前这些人,她知道,不消一盏茶的工夫,方才这一幕就会传进秦兰和任何一个想知道的人耳中。

明日又得费心费神应付那些人的问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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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清晨,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屋角月桂树的花,被雨水打得东倒西歪,可怜兮兮地颤动着。

弱,就要挨打!

青鸢收回视线,伸了个懒腰,坐回窗口边的高椅。她在等着人传唤她。她认真排列出了传她问话的人的顺序,并以此和梅玉芬打了个赌。

梅玉芬感叹于她的镇定,也担忧她的处境。

“宸王功高盖主……”她犹豫着开口了。

青鸢只听半句便知她的意思,梅玉芬是想劝她远离君漠宸。她冲梅玉芬咧嘴一笑,脆生生说:“玉芬姑姑,我知道。”

梅玉芬不好再说什么,带着人打扫空屋。这回将住进来十一名嫔妃,最年轻的一个,听说才十九岁,是去年才进宫的美人。虽说侥幸不用殉葬,不用去看守皇陵,但是被送来嫦曦宫也不是件好事,从今天起,就会在这里用寂寞埋掉她们漫长的人生。

门开了,权和带着一众小太监进来,手里拎着,抱着,抬着好多东西。初进嫦曦宫时,是允许她们带东西进来的,金银财宝,锦衣华服,随便带,尽量多带。反正在今后的日子里,她们还要靠这些东西,替被家人遗忘的自己换来稍好的衣食。

青鸢同情地看着她们,这些美人上半月还被家人寄予厚望,现在就跟破抹布一样丢进了这里,她们的家族会选出更年轻貌美的女子,送给君博奕为妃,进行新一轮的厮杀。

那些女人,有人眼中一片死水,有人仍不甘心,不停扭头看大殿门外。

正看得入神,权和快步走近了。

“顾尚宫。”他作揖,笑吟吟地打招呼。

“权总管,你好忙。”青鸢倒了碗茶,请他坐下饮茶。

“嗯,等新王登基,后宫有了新皇后,这些事就不归洒家管了。”权和点头,温和地答话。

权和比权瑛更平易近人,权瑛势力,权和却给人一种宠辱不惊的感觉。这种人心思很重,若为友,那是一件好事,若成了敌人,比权瑛更可怕。

“顾尚宫,昨晚宸王到你这里来了,有些话洒家想提醒一下顾尚宫。”权和沉吟一会,转头看了看门外,压低了声音。

青鸢很吃惊,她没想第一个问话的人会是权和,他态度诚恳,不似有恶意。尽管如此,青鸢还是树起了防备,小心应付道:“公公从何得知?”

“宸王一走,这事就已经传入了太子与皇后的耳中。”权和看着她,认真地说:“另外,宸王不是可以托付的人,顾尚宫好自为之。”

青鸢看他的眼睛,想分辩他心的真假,还想揣测他是否知道些君漠宸的事。

“不必揣测洒家的心思,洒家只防人,不害人。”权和把茶碗放下,站起来,小声说:“其实是浮灯主持让洒家多照应顾尚宫,洒家能捡回这条命,也全靠浮灯主持。这份恩情,酒家是要还的。”

是浮灯啊!

青鸢想着那俊美的有酒窝的和尚,心中微微一动。那和尚居然如此帮她,真让她意外。

“另外,太后之所以还未前来传诏你问话,是因为新王的登基大殿已定于明天提前举行,她这时候没工夫管这事。大典之后,太后将正式移居鸾飞宫,这后宫大权还在她手中抓着,花皇后并没有权力,你有任何事,还是得通过太后,加之你母亲现在又在太后那里,所以说话做事,都得斟酌一些。记着,以前太后不在明面上针对你,那是因为有先皇在,现在可没有先皇了。”

权和提醒完,见她一脸严肃,知道她已听进心里去,便浅浅作了个揖,带着人离开了常曦宫。

青鸢在长廊下站了好一会儿,才用月桂花枝推了推黑大帅,轻声说:“去找小珍珠,它怎么好久都不来了?死哪里去了?”

黑大帅展翅飞起,很快就消失在淅沥细雨中。

正惆怅时,一群女子大呼小叫地从林间小道跑出来了。她定晴看,是几名婢女正拼力拦着一位素衣嫔妃。

“欣娘娘,您不能出去。”

“闪开,谁敢拦着本妃。”

“欣娘娘,进了这里,无旨是不能踏出去半步的。”

“本妃偏要出去,本妃的父亲是于大将军。”欣妃推开了拦在面前的婢女,大步往外走。

婢女又拦,不想欣妃挥手就打,啪啪地几个耳光,打得婢女们跌在了地上。

青鸢拧眉,快步出去,想拦住这嚣张的女人。这都沦落至此了,还要摆驾子!

“太妃,请你留步。”她伸手拦住欣妃,厉声呵斥。

“你是谁,敢拦本妃,闪开……”掀妃根本不买帐,挥手就来打青鸢。

青鸢轻吸气,飞快躲开她一巴掌,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往后一推,“我是尚宫倾华。”

欣妃稍怔,揉着手腕上下打量她,恨恨地骂:“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这扫把星……若不是你这扫把星,本妃怎么会到这里来?”

“是啊,本尚宫是扫把星,你们进了这里,就得悠着点,尽量远离这道门。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玉芬姑姑,若强闯出去,那说不定真的就被本尚宫给克死了。”青鸢忍着气,挥手让人送她回去。

“我不回去,那里怎么能住人?本宫从来没住过这样的破地方。”欣妃推着她,要继续强闯。

“那去殉葬吧,或者去守皇陵?”青鸢没好气地问她。

“本宫才不去……本宫才不想老死在这里……”欣妃身影晃了晃,哭了起来,指着青鸢说:“别以为本宫不知道,陛下根本不是被什么大元余孽谋杀的,而是你……陛下死于彼岸生!”

她哭着,又奋力扑过来,双手紧挣住了青鸢,用力摇晃撕扯,青鸢本是要出手给她一巴掌的,但听到彼岸生三个字时,又愣住了。

这时候,有人一把拽住了她,往后抛出老远。

“皇上。”众婢女们看着君博奕,赶紧下跪。

“没事吧?”君博奕扭头看她,关切地问。

“没事,皇上到此,有何吩附。”青鸢看看手腕,被欣妃抓出了好些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