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老人真的很老了，苍白稀疏的头发，长满皱纹的面孔，垂到胸前的白须，除了那双遍布沧桑而隐藏锐气的眼睛外，他就像一个躺在床上等待安息的老人。【】</p>

他没有拄拐杖，只是颤巍巍、缓慢慢地步到林子淼面前。</p>

“师傅！”林子淼两步扑上前，未扶老人家，扑通一声先跪了下去，跪得规规矩矩毕恭毕敬，“三水不孝，未能保护好师妹，求师傅责罚！”</p>

“起来说话。”尹老伸手扶她一把，眼里精亮，“陌陌在里面？”</p>

“医生说需要输血，她的亲人……”</p>

尹老沉吟了一会儿，看向医生。</p>

医生郑重点头，“刻不容缓，谁是病者的亲属？”</p>

尹老看向林子淼，突然伸手托着她后背将她往前一推，“她是病人亲属。”</p>

“师傅？”林子淼愣住了。</p>

她怎么会是陌陌的亲属？她和陌陌不过是师姐妹的关系，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师傅为什么把她推出去？这个时候不应该开玩笑，可是看师傅严肃的表情，这似乎是真的。</p>

“先去给陌陌输血，不要问，等一会儿我会告诉你全部真相。”尹老双手负后，朝被护士带走的林子淼认真点一下头。</p>

林子淼整个人都混乱了，头脑一片空白，为什么只是一起走私案罢了，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多事情？</p>

阿夜，陌陌，包括她和陌陌的关系，她已经理不清了。</p>

发着呆抽完了血，她被护士带回来的时候，尹老已经安坐在椅子上来了，穆渊给他端了杯热水，见林子淼回来了，他朝她关切一笑，然后将场地让给他们，自己先走了。</p>

“师傅。”林子淼愣愣看着尹老。</p>

尹老点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错，你是陌陌的表姐，亲表姐，直系血缘关系。”</p>

“这不可能！”林子淼想也不想就直接反驳掉了，“陌陌是孤儿，是偶然被师傅救起来的不是吗？怎么会和我是表姐妹？”</p>

“师傅不会骗你，当初正因为知道你是陌陌的表姐，我才收下你做徒弟的。”</p>

“不……”</p>

“陌陌不叫尹陌，她姓路，原名路熙，是路正浩和卫馨的女儿，比你小两岁。当年路家满门消失的时候你还小，所以不记得这件事也正常。”</p>

“卫馨？”林子淼睁大了眼睛，“卫馨是我母亲的……”</p>

“不错，卫馨是你母亲的胞妹，也是你的小姨，陌陌是你小姨的女儿。”</p>

“我不懂。”林子淼彻底被搞混了，满头思绪，剪不断理还乱，“陌陌怎么忽然从我的师妹变成了我的表妹？卫馨是陌陌的母亲我的小姨，那她人在哪里？为什么陌陌当年会受这么重的伤变成一个孤儿？”</p>

林家亲戚一直不多，来往的都是十多年前的，她是记得母亲还有个叫卫馨的妹妹的，记得有一户姓路的亲戚，但中间似乎发生了一点不好的事情，自从母亲过世以后他们家彻底和路家断了来往，这么多年过去，她几乎忘记了有这么一户亲戚。</p>

林子淼觉得自己像做了一个噩梦，满脑子空白，一步步往后退，表情接近崩溃。</p>

“陌陌的生母，你的小姨，她没死。”尹老坐着不动，“她早在多年前就被一个人送进了监狱，还在服役。”</p>

“我不明白！”</p>

“你会明白的，你也会知道，这起走私案真正的原因是什么。”</p>

语毕，尹老不再说什么，只坐在长椅上静候急救室里面的情况。</p>

半晌，医生再度出来，松了一口气，“病人很幸运，心脏长在右边，子弹打在左边，没有生命危险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