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被搀扶至偏殿休息,起身之时果然真切感觉到了双腿麻木双眼晕眩。殷殷体贴,在几处要害推拿几下这才缓了过来。</p>
“口口声声说是重在心意,倒好像你是个多么虔诚的信徒一般。在这佛堂之地可不要乱说混话。”</p>
有皇甫殷殷在,太后总是最舒适安心的状态,连着调侃都多了几句。她自然知道殷殷既不是什么虔诚的信徒更加从来谈不上信仰,狼女出身的人敏感又锐利,像是裹着荆棘的鲜花,连信仰都无法触碰。</p>
“殷殷斗胆敢说些混话做些蠢事,不过是仗着娘娘的恩威罢了。”</p>
“你倒是心里清楚,也算我没有白白疼你。”</p>
“娘娘心善宽和自然是疼我的,却是不知殷殷与秋水,哪一个才更配得上娘娘的疼爱。”</p>
殷殷半跪着身子正在为太后轻轻捶腿。说话的时候没有抬头。太后低头只能见着她细密的睫羽和高挺的鼻间,在无数摇曳的烛火之下镀上一层迷蒙的金色,甚是好看。</p>
“傻孩子,真正的疼爱从来没有原因。亦谈不上相不相配。更不会因着心善而随便施舍,你才是说错了。”</p>
去了一身霸道凌厉的气势,此时的太后愈显纤瘦,即便穿着隆重正式的公服也依然不显重量。衫袖空荡,她修长白皙的手指如秋水之上漂浮的一片银杏树叶,带着些香气轻飘飘落在殷殷的间。又生出了些温暖。</p>
十岁的狼女第一次被带进了华丽的宫殿,因着极不适应往来拥挤的人群与金碧辉煌的装饰,惊吓之余便整夜闹腾,随时摆出一副撕扯猎物的凶狠模样,甚至第一次抓伤了带她回宫的太后。众人皆远远躲着,恨不能立时叫了禁卫军过来,唯有太后执拗,偏要以身犯险坚持与她独处一室。</p>
那个时候的太后也是这样,点了几盏不甚明亮的烛火,一点点靠近伸手抚上了狼女蓬乱胶着的乱,温柔抚慰轻言哄劝着,“别害怕,往后你就是有家的人了。”</p>
时过境迁,当年脏兮兮的懵懂小儿已经出落成一枝亭亭傲雪的梅花,暗香悠远英气勃,更学会了些恃宠而骄的小本事。</p>
“娘娘,是殷殷说错了话。”</p>
殷殷依旧跪着,以一种虔诚又依赖的模样俯跪于太后身边,仰了小脸巴巴地望着她。</p>
那个冷秋水,几年之前被内廷局分派到般若殿为普通宫人,差事办得不怎么样却突然因着一次与他人争执莫名得了太后庇佑多年。若说从来没有一点疑虑,那是在自欺欺人,但也仅仅只是疑虑而已,殷殷从来没有让那一点疑虑肆意放大过,如今不过是见了一场殿选才又勾起了些心事,倒是惹得太后一番伤感,她一时便有些后悔。</p>
她真心实意地认个错,太后却是没有在意,只沉声缓缓继续说着。</p>
“秋水惯是活泼调皮,那样直愣的性子我若不护着她,恐怕早让人算计殆尽拆吞入腹了。”</p>
太后只说偏爱冷秋水是因着看她可爱可怜,却是没有说,冷秋水怒抗争时的模样像极了当年的童格铃兰。(未完待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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