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薏总算是塌下心来,脸上露出笑容:“那我现在能去看看我妈妈吗?”
“当然可以。”
“医生。”周权指了指她的脚,“她受伤了,能帮忙处理一下吗?”
林薏才发觉周权指的是她脚上的伤,伤口已经结血痂了,她感觉已经不痛了,“没关系,这个不严重。”
周权皱眉,“去。”
见他今晚帮了自己,又陪自己在外面受了三个小时。林薏皱了皱鼻子,把身上的大衣还给她,说:“知道了,大伯哥。”
周权好像很不喜欢这个称呼,又恢复到了之前严肃的表情。
一个小护士帮林薏处理伤口,双氧水涂到伤口上时,林薏疼的叫出声,“您、您轻点儿。”
“现在知道疼了?”护士皱眉,“当时及时处理也不会这样,周围都发炎泛白了,再晚些处理,这么好看的腿就留疤了。”
“那、那也轻点,真疼。”
护士轻笑了下,看了看门外,略带八卦的问:“外面那个是你男朋友啊?”
“不是,当然不是。”
“真的?”护士眼睛亮了亮,“那能给我个联系方式吗,那位先生真是我喜欢的类型。”
林薏咋舌,心想这护士眼神怎么不太好呢,就周权那样的还有人喜欢,她恐怕还不知道对方是个又固执又封建的大古董。
见她不说话,护士又问:“他是你什么人啊,哥哥?”
林薏有点烦,不情不愿的说:“他是他是我爸爸。”
护士:“?”
林薏继续胡说八道:“他、他就是长得年轻,今年都五十多了。”
“那你爸还真是挺年轻的。”这都叫什么事啊,护士有些尴尬,不再继续问了,上完药就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林薏松了口气,她这是善意的谎言,周权可不是什么好人,她完全是为了护士小姐着想。
她一瘸一拐的走出房间,就看到周权站在窗户处,胳膊上搭着大衣。他摸了摸身上的烟,大概想到这里是医院,又放了回去。
林薏走到他身边,十分真诚的说:“今晚真是谢谢你,医药费等我以后挣了钱,会还你的。”
“你母亲?”
林薏知道他要问什么,毕竟她进到周家之后。他都没正眼瞧过自己,也根本不会过问她家里的情况。
但她现在不想把实情告诉周权,一来怕和周钰的事情败露,二来这是她自己的事情,不想分享给任何人。
“嗯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她之前偷过东西。”林薏摸了下鼻子,小声说:“盗窃罪。”
周权依旧是那副威严的表情,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他把大衣披在她身上,“穿着吧。”
林薏垂眸,如鸦羽般的长睫遮住了眼里的情绪。
“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
这个“也”字,说的有些悲凉。
“想太多了。”
男人依旧是不冷不淡的语气,说完便走了。
布料柔软的手工羊毛大衣,再穿回她身上,却冷冰冰硬邦邦的。
那些话只有自己亲口说出来,问出来,她才知道到底有多卑微。
从前她最看不上身份、地位,这些把阶级割裂开的东西。她觉得自己不比任何人差,成绩优异,长相出挑,从不习惯依靠任何人。
可到现在她才真正明白,人,生在一个世界,活,又在一个世界。
她和周权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和周钰、梁雯他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的骄傲、她的倔强,从头到尾感动的,只有她自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