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见到二人的反应,笑得合不拢嘴,说:“宫里那些公公们怎么做的,我就怎么做。”
“你小小年纪,怎能!哎……”肖远被许诺羞地说不下话,只能喊七月让她拿茶水过来。
七月还处于蒙圈的状态,公公们到底怎么做的?拿着个空茶盏就走过来,说:“北江先生还不知这晚香楼是娘子的了,怕是要为您的挥霍心痛一整夜。”
许诺接过七月手中的茶盏,放在栏杆上,道:“他当初把那么大的产业交给我时,眼皮都没抬一下,可见钱财在他心中根本不重要,今晚那些心痛的模样都是他装出来的。不过他定然觉得我是乱花钱,不是合理的投资,虽然不会心痛,但八成会生气。”
……
朱商浑然不知自己被蒙骗了,一个人百无聊赖地走在深夜的街道上,琢磨着明日如何向胡灵控诉许诺胡乱挥霍的行径。
汴京城没有宵禁,他步行穿过三条街,在快到自己的宅子时,看到路边竟有一个摊铺还亮着灯。
多看了一眼,却发现正在收摊的人,是当年与他定过亲的女子……
红颜知己,意气风发。
看到她穿着一身粗布衣,正利索地收拾着摊铺上的锅碗瓢盆,他只觉得陌生,他认识的她,从来不会做这些事。
比同龄人衰老的面容,已全然看不出当年的影子。
朱商停下脚步,缓步走过去,唤出她的名。
“兰娟,这么晚,才收摊?”
女人听到朱商的声音,抬起头看到他关切而温和的面容,惊地手足无措。
目光只在他面上停了一刻便立即移开,慌乱地站不稳,焦虑地不知该说什么。
最终,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才说:“啊?是北江先生?今日生意好,所以收的晚了些。”
借着昏暗的灯,朱商眯着眼看向她,发现她眼角多了些许纹路,曾经嫩白的双手变得十分粗糙。
三十岁都不到的她,如今竟是长了眼纹。
这十年间,他们都经历了太多事情。
曾经因她而欢快,好似自己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人;曾经因为她的离去,痛地心胆俱裂,舍弃大好前程;曾经为她许下不再入汴京的誓言,不辞而别。
如今重返汴京,十年前的事,无论如何地浓墨重彩,对他而言,已是过往云烟。
纵使当年痛的心胆俱裂,如今已全部放下。
朱商知道她是高傲的人,不会接受别人的施舍,便点点头,转身离去。
女子张了张口,却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她望着朱商的背影,眼中含满了泪水,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是她此生最开心的时日,而她却背叛了他。
如今遭受的这些,都是她该得的。
直到朱商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她仍舍不得收回眼,眼泪如河堤破裂一般,再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