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吏部尚书柳大人的府邸,空月在莫家主的带领下来到会客厅。会客厅里坐着柳尚书一人。
柳尚书年近六十,头发、眉毛、胡子都已经花白,不过身体硬朗,声音洪亮,既儒雅又豪气。
莫家主对柳尚书极其恭敬,似乎那就是他的衣食父母。空月则是不卑不亢,柳尚书官职再大,毕竟从等级上也大不过亲王!
柳尚书上下打量空月一番,他对这个少年很有些刮目相看。空月大闹总捕司,大闹骆总捕头家的事,南京官场早已传遍,刑部和捕司两大部门脸上无光,这恰好是柳尚书乐意看到的。
柳尚书问:“刑部和捕司还在缉拿你?”
空月一笑:“无妨,现在有滁王罩着。”
柳尚书点点头:“刑部和捕司都在滁王那条大船上,有滁王罩着,是不会有事。不过呢,滁王这条船怕也不保险!”
空月静静望着柳尚书,等他的下文。柳尚书故弄玄虚,隔了一阵子才说:“南京的三个亲王,滁王野心最大,但涉及很多不法勾当。真正雄才大略,最有才能的是潞王。福王不参与竞争,他只喜欢玩。如果朝廷最终选择一个江南王,必定是潞王莫属!”
玩政治的人,永远不会把话说完。有些事情得靠自己去理解、去悟。从柳尚书的话中,空月悟出几点意思:
第一,滁王参与的不法勾当,其实在南京官场是公开的秘密,只是自己以前不知道而已;第二,潞王和滁王之间在竞争江南王这个位置,潞王获胜的希望大于滁王;第三,一旦滁王失败,滁王本人生命受不到影响,但曾经受滁王庇护的所有人,都得受牵连。“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第四,柳尚书在暗示自己不要站错队。
空月沉思片刻,说道:“我去滁王府,一者是避避风头,二者是按莫家主所讲,打探一些情报。不过我只是一个普通护卫,且主要保护王妃,重要情报恐怕不一定能打探到。”
柳尚书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他回答:“一般的情报,诸如与哪个组织联手赚取不义之财这种事,对亲王就是正常事。但有一件事例外,现在满族人已经进逼锦宁一线,直逼京都;流寇李自成、张献忠势力愈来愈大,这才是大明最大的祸患,如果敢与这些贼寇或满族鞑子私下相通,不管他是何人,即便亲王,也是死罪。你下一步需要把重点放在这里!”
空月心里生起一股寒气,为了消灭对手,无所不用其极,这就是政权斗争!
但我司空月又凭什么让你们当棋子,为你们服务呢?以前帮莫家纯粹是看莫月珠面子,没想到就莫名其妙卷入政权斗争旋涡了,这并不是空月希望的!
柳尚书观言察色,似乎已经看出空月心思,他诱导空月:“男子汉大丈夫,一辈子不能碌碌无为,得成就一番伟业。你只要能让潞王满意,第一步就让你在捕司当个捕头,以后更会步步高升!我本人管理吏部,你知道吏部是管理哪一口的吧?”
空月知道吏部权力大,为六部之首,掌管所有文官的任免、升降、考核、调动等等,想抱吏部尚书大腿的官员排长队。空月更知道柳尚书话语里的含义,但他实在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
恰在这时,柳尚书的公子柳如一走进来了。柳如一身材修长,面如冠玉,初一看,确是个偏偏美男,但仔细一看,眉宇间隐含着一丝阴暗气,似有隐疾。
柳如一是莫家主未来女婿,是莫月珠快过门的丈夫,空月可不愿意月珠刚过门就当寡妇。但才第一次见面,他也不便直接明说。
空月想了想,对柳尚书说:“我家祖上以行医为主,武道只是辅助,我本人略通医理,还没有遇见过治不好的病,我在滁王府,就因为治好了王妃多年的头痛病,得到滁王信任,以后应该会有大量接近滁王的机会!”
柳尚书高兴道:“那太好了,等你的好消息!你还会瞧病?那你给老夫瞧瞧,有没有什么病症?”
空月说此话的目的就是想把目标引到治病上,当下点头道:“没问题,我先给你号号脉。”
柳尚书伸出手臂,空月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根手指搭在柳尚书手腕上。暗中却打开天瞳,仔细观察柳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