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砚台是石头做的,也没有那么容易坏。
王渊小心翼翼的捡起砚台,见没什么损伤,将砚台放回案几上,才阴沉着脸走出了书房。
那报信的门房见大老爷脸色难看,忙为其引路,低着头往府邸大门而去。
正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
官兵围困王氏祖宅,便是王渊出面也不一定有用。
至少,张公瑾和魏徵都没有买王渊的账。
但王渊作为王氏晋阳这一支的大家长,又不能不出面。
张拯倒是很有礼貌,见已经有一个门房跑进去报信了,便耐心的领着众人在大宅门口等候。
“大老爷,就在前面,为首的是一个弱冠之年龄的少年。”
那门房弯着腰走在王渊身旁,王渊则是满脸难以掩盖的怒气。
但王渊刚踏出府邸大门,便是一怔。
只见房门外二十步左右的地方,一位面色稚嫩,但仪态不俗的少年正用一双好奇的眼睛打量着他。
见自己出来,那少年面上泛起微笑。
身后还跟着百十位精壮汉子充任护卫,王渊眼神何其毒辣,一眼就看出都是军伍里的好手。
而那少年,不正是被所有世家门阀视为生死仇敌的张拯吗?
王渊在打量着张拯,同样张拯也在打量着王渊。
只见来人约莫五十岁不到的样子,一身天青色宽袖锦袍。
头上已经有些花白,发丝一丝不苟的挽成发髻,用一根墨玉簪子固定。
望之面容宽厚,颌下三缕短须在看见自己后一抖一抖的。
“张拯,是你!好大的威风啊,怎么,张县男拿了一州刺史府的官员还不够。
带这么多人堵在我王氏府邸大门前,这是要打算将我王家上下几百口人全数拿进长安问罪吗?”
王渊阴沉着脸率先开口。
心里却想着,这少年的模样可比画像上还要英俊几分。
张拯虽然没有见过王渊,但是同样看过王渊的画像。
事实上,几乎大唐所有称得上门阀的家族,其家主的画像和家族的详细资料,张拯都看过。
那些东西就在太极宫内,李世民天天琢磨着怎么把这些家族连根拔起呢。
见王渊一出门就出声诘难,张拯毫不在意,反而是未语先笑,对着王渊行了一个见长辈时的合首揖礼。
“啊哈哈哈哈,晚辈张拯,见过王世伯,世伯说笑了,都是些没影的事儿,这顶帽子晚辈不敢戴。
刺史府的官员可不是晚辈拿的,乃是魏徵奉陛下之命,前来查访并州刺史府的粮食贪腐案。
并州刺史府的官员手脚不干净,这才被拿回京问罪的,和晚辈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还请世伯不要误会,晚辈此来,乃是专程为拜访世伯而来。”
张拯的姿态放得很低,第一时间将锅甩给了魏徵。
“呸,怎么能说是甩锅呢,这事儿本来就是魏徵干的,跟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自己最多就是帮魏徵调了下兵而已。”
张拯心里这么一想,顿时腰板挺得笔直,嗯,都是魏徵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