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是大人,偶尔玩一下就好,这个弹弓是叔叔送给你的。再说了,你也可以和妈妈一起玩啊。”
“对哦,我可以和妈妈一起玩。”冬冬举起弹弓,皮筋里夹上一块小石子,开始瞄准。
“不要对准人。”
夏日脑子乱糟糟的,很多看不清楚的画面飘忽在眼前,都是一个男孩和一个胖丫头在一起玩。
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来,“夏夏,不要对准人。”
夏日一下子清醒过来,抬头看过去,正好看见冬冬拿着弹弓在瞄准,她下意识地喊声不要对准人,说完就惊呆了,这不是刚才脑子里那个女人说的话吗?
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名字?她是妈妈吗?
“妈妈,我不会对准人的,我只是瞄准试一试。”冬冬笑嘻嘻地说着,一点也不在意妈妈的嘱咐。
儿子的话和夏夏小时候一模一样,可带来的效果却是不一样的,夏日知道儿子不会闯祸,按字面理解就可以了,说完又陷入沉思;可容承耀却想起了过往。
夏夏是个胖丫头,不喜欢唱歌弹琴,喜欢上树掏鸟窝,喜欢下水摸鱼虾,还喜欢把他辛辛苦苦栽种好的花苗拔掉。
这些都没有关系,可她有一个坏毛病容承耀不能由着她,那就是拿弹弓打人。
只要夏妈妈一个不注意,夏夏肯定就会淘气,自己就是因为她拿弹弓打了自己,才找到她们的。
夏爸爸对自己有救命之恩,所以他不会难为夏夏;如果她打了别人,人家可不一定会放过她。
同样的话过了二十多年,他又重复起来,不过这次是对他们儿子说的,“不可以拿弹弓瞄准人,也不可以瞄准玻璃,更不可以伤到自己。听到了吗?”
“听到了,啰嗦。”
冬冬很不以为意,拿着弹弓东瞄瞄,西瞄瞄的,明显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容承耀头疼了,儿子平时挺听话的啊,怎么拿起弹弓玩的时候,完全就变了一个人。
无奈地看一眼又在神游太虚的夏夏,叹了一口气,儿子,你怎么和你妈妈小时候一模一样,就连说话的语气都那么相同,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夏夏小时候就爱阳奉阴违,明明答应好好地转眼就不是她了,当她再一次打碎窗玻璃的时候,容承耀怒了,抢过弹弓用力地扔出去,“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容承耀不是心疼玻璃,而是怕玻璃碎了伤到她,可那时候的他还小,心疼妹妹却不会表达,大声喊叫的结果是吓坏了妹妹,“爸爸,我要爸爸……妈妈,哥哥,哥哥欺负我……”
夏夏哭了,被他吼哭了,“臭哥哥,你坏……你是坏蛋,那是爸爸给我做的弹弓……你赔,你赔……呜呜呜……”
容承耀知道那个弹弓是夏爸爸亲手给夏夏做的,可他一时着急把这事给忘了,看着妹妹哭得惨兮兮的小胖脸,他也难过起来,伸手抱住妹妹,笨拙地哄着,“好妹妹,不哭了,家宝哥哥给你做新的好不好?”
“不……不好,我就要爸爸送我的那个,你是坏蛋……我不要和你玩了,你走……”
夏夏发脾气了,大眼睛睁得圆圆的,小鼻头哭得红红的,脏兮兮的小手擦着泪水,肉乎乎的小脸蛋变成了小花猫。
容承耀把妹妹弄哭了,可是他不后悔,只要她记住不闯祸就可以了。
妹妹赶他走,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可他不会和妹妹计较的。转身拿起扫帚去打扫掉下来的窗玻璃,再打电话给爷爷,请他派人来安装。
夏妈妈下班回来了,看见窗户上又少了一块玻璃,就知道是自己女儿干的,一个女孩子,成天玩些男孩子喜欢的东西,这不成野丫头了?
夏妈妈很生气,把她拽过来,在她屁股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爸爸……我要爸爸……妈妈欺负我,哥哥也欺负我……我是没有人喜欢的小孩子,呜呜呜……”
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喊触动了夏妈妈不敢回忆的过去,不只是女儿想爸爸,她也想自己的老公。
“对不起,夏夏,妈妈错了,妈妈不该打你。别哭啦,啊?”
搂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儿,她怎么也劝不好,也哭了起来。
容承耀回屋里送扫帚的功夫,母女俩就抱在一起哭成了泪人。
小小少年心如刀割,要不是自己,夏妈妈和夏爸爸,还有胖妞儿,他们一家三口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不是现在孤儿寡母地过日子。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弥补夏夏的缺失?
小少年第一次没有打招呼就走了,回头看一眼依然在哭泣的母女,他暗暗发誓,一定会用毕生的精力,给你们一个安稳的生活,给你们一个幸福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