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间:会战前夜(2)(2 / 2)

“我知道这很难让人接受,不但要继续留在吉翁军中,而且还要为他们战斗,但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挽回,就算我们全部殉葬,也无法让死去的人活过来,”李尔露出诚恳的目光:“并不是要为苟活找一个借口,但我觉得,哪怕是为了那些死去的人,我们这些活着的人也有义务让世界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必须留在吉翁中确实让人沮丧,但我们是革命者,我们的性命并不只属于自己,我们有义务选择正确的道路,哪怕那和我们的心意不符。”

“这是我们组织成立以来最大的机遇,请容我再次强调,这是一次大好机会,如果我们把握住了,我们组织至少可以减少十年的奋斗时间,”李尔大声说道:“我从不怀疑我们最终胜利的可能性,但如果我们要彻底改造人类社会,构建一个和过去完全不同的国家,单凭军事胜利是不够的,我们必须建立一个成熟的、能够彻底贯彻统治的国家机器。”

“这需要时间,如果多出十年的时间,我们对人类社会的改造将会更加彻底,旧有的残留也会更少。”

“我恳请各位客观的看待这个机会,不要因为它的来源而另眼相看。”

“阿尔克斯泰因书记同志,我有一个问题,如果我们要留在吉翁内,到底要留多久呢?”

“说的没错,就算要。。。。。。暂时留在吉翁内部,如果不给出一个明确的时间,我们也无法向信任我们的组员交代。”

“时间,直到吉翁或者联邦中的一方彻底战败为止,”李尔说道:“事实上,虽然这样有些置人民于不顾的意思。。。。。。。但我可以坦率的向各位同志说,我甚至希望吉翁和联邦的战争持续的尽可能久,这样一来我们才有更多的时间发展自己。”

“直到战后我们在拥有对抗胜利者的战争中维持自身存在的力量,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情况。”

“这说法。。。。。。”有人皱着眉头说道:“这想法不会太过功利了吗?我们是为了人民而战,却希望伤害人民的战争持续的越久越好,这仅仅是为了我们组织的好处?”

“恕我直言,这难道不是本末倒置吗?”

“并非如此,”李尔斩钉截铁的说道:“确实,这说起来有些不好听。”

“但我们难道有更好的方法吗?”

“我们聚集在一起,是因为相信无论是吉翁还是联邦都无法让人民过得更好,只有一次彻底的革命才能挽救人民,那我们就将目标直指完成革命,除此之外的在这个总目标面前都要让步。”

“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们都相信,革命成功带来的补偿可以弥补这份代价,至少要比我们顾虑这顾虑那,最终失败对人民更好。”

“有人要说,这不是强/奸民意吗,但是,我们的能力有限,除了目标之外的其它事情只能在我们有余力的情况下顾及,若是没有余力还要强求,那就是那革命的成败开玩笑。”

“同志们,如果我们又想要让革命成功,又想要事事都完全合自己的心意,我们可以说这是不唯物的想法,结果肯定会一事无成!”

“如果我们的行为造成了无辜者的死伤,我会感到愧疚,但我不会后悔,”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同志们,我希望我们都能够完成这个思想上的转变,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它既不优雅,也不能从容不迫。”

“它是时不我待,是要暴力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暴行,没有手染鲜血的觉悟,就是在过家家而已。”

“而这觉悟,过去我以为我有,但后来看到自己亲身参加了一场屠杀却又无能为力的时候,我又动摇了,因为扎比家犯下的这等罪行,我们将来未必不做,”他说道:“同志们,你们呢?我们要对抗的不是某个人,而是一个阶级,里面有老弱,甚至有无辜的小孩。”

“如果有一天革命要求我们将他们所有人——不分老幼全部从肉体上消灭,事实上这是完全有必要也有可能的事情,到时候你们会手软吗?”

“别的不提,主持了对side1、side2、side4屠杀的多兹鲁·扎比,他有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女儿,刨去他这次丧心病狂的行为不提,他甚至算是我的朋友,”李尔冷冷的说道:“他是扎比家的一员,也犯下了罪行,但他的女儿,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却是无罪的,我们难道能够放过她吗?”

“这。。。。。。。如果只是一个小孩的话,放过也未尝不可吧?”

“如果她是普通小孩的话,”李尔说道:“打个比方,如果有一天,反动分子拥戴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为旗帜,要对抗我们的革命,你们会冒着挫伤革命的风险放过这个小女孩吗?”

面对脸色阴沉,沉默不语的众人,李尔却开始说起了仿佛无关的事情:“我过去一直对家里隐瞒着自己革命者的身份,因为我觉得参加革命是我自己的事情,所以不想要把家人牵扯进来,甚至我希望,直到革命成功前,他们都不要知道我在做些什么才好。”

他苦笑着说道:“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我还是想着能瞒过一天是一天。”

“为什么我要这么做,除了不希望他们遇到生命威胁之外,还因为我的父亲和我的理想是完全背道而驰的。”

“我的父亲,了解我家情况的人都清楚,他是吉翁·戴肯的信徒,他相信那一套宇宙之民天生就是要统治地球之民的理论,他相信社会只有在少数精英的完全统治下才能够进步,他同情、也愿意为普通人民做些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将自己视为他们的引导者,而不是人民中的一份子。”

“而我的想法则完全和他背道而驰,甚至后来成立了我们这个组织,我和他的理想是不能并存的,如果我要实现自己的理想,就必须践踏他的理想。”

“甚至未来有这么一天,当我们公开自己的理想,当我们建立起自己的国家时,我的父亲恐怕会遭到打压吧,因为他是我这个不孝子的父亲,而现在如果我们能够从姬西莉亚手上得到某颗卫星,并在上面开展事业,也等同于在暗中陷害他。”

“总有这么一天,我要做的事情不但会彻底践踏他的理想,还会破坏他奋斗一生、并以之将我养大的事业,甚至如果吉翁没有破坏他的事业,我也是会亲自毁掉他的一切的,因为我们要建立的国家不可能继续容忍这样的大资本家的存在,无论他是不是我的父亲。”

“我已经有了这个觉悟,为了最终的胜利可以牺牲一切,你们呢?”

“同志们,你们怎么看?”

会场中一片寂静,同志们脸色复杂,有人神色坚定,有人却显得有些犹豫,片刻后才有人开口,却是阿克法尔:“。。。。。。我依然反对继续留在吉翁军中,我始终觉得这并不是正确的事情,如果我们不做正确的事情,又怎能得到正确的结果呢?”

“那你可以保留自己的反对意见,但我要求你,就算会议表决出了不合你意的结果,你也要坚决服从,”李尔看着他说道:“我们这里不是什么俱乐部。”

“当然,没有问题,我会服从会议的决定。”阿克法尔说道,话语中并没有虚伪。

“那么开始投票吧,同志们,”组织委员开口说道:“关于阿尔克斯泰因书记同志的提案,谁同意,谁反对?”

“同意。”

“同意。”

“反对。”

“同意。”

“反对。”

。。。。。。。

这一天的会议,最终以微弱多数通过了李尔的提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