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俶嘴角笑意荡漾,却不答话。
沈珍珠等他半晌不见他作声,不禁推搡他道:“怎么,不会回答?”抬头见他仍在自顾自的笑,蹙眉道:“好端端的,你在笑甚么?”
李俶道:“我在笑:你终于肯理睬我了!”低头贴近她耳畔,“不去洛阳,好么?”也不等她回答,温热的唇已落在她的唇齿间,伸臂将她打横抱起,放至床榻上。
唇齿纠缠间,这才觉他浑身浓郁酒气氤氲扑鼻,她心中终有芥蒂,皱眉微微推开他,坐起身道:“何以喝了那样多的酒?”他不以为意:“眼见年节将近,总得稿劳将士们一番,你也知我酒量的,这算甚么!”
沈珍珠叹口气道:“喝酒过多,总是不好的。”说话间,伸手替李俶去解腰间佩饰,不禁双手一凝,错愕道:“你的玉佩呢?”李俶腰间常年佩饰一块玉,那本是其生母吴氏夫人遗物,二十余年从未离身。当年沈珍珠双目失明,在回纥仅凭触摸李俶腰间佩饰,便识出了李俶李俶微露迟疑,随即一拍腰间,大声道:“果真不见了,莫不是酒醉被人劫去?”
沈珍珠心头如蒙针刺,骤起一阵剧痛,不禁闭目咬牙。李俶看在眼中,忙挽她的手:“身子不适么?”
沈珍珠推开他,摇头道:“时辰不早,我要歇息了,你也自去休息吧。”李俶只觉她的手冰凉刺骨,心下有些着急,不敢再多与她说话,一边强扶她躺下,急匆匆传太医探视。
沈珍珠全身乏力,心中一片空白,再不愿多说多想,却见数名太医匆匆赶至,似是颇费踌躇,一个个轮番来把脉,又出到外室与李俶絮絮叨叨说了半晌,折腾至半夜,终于将药煎好送来服下。那药倒还起作用,服下后不久顿觉身体松快许多,在李俶焦灼的目光中,渐渐的就睡着过去。
第二日早上醒来,沈珍珠自觉身体已然痊愈般舒泰,惟胸口有些微呼吸不畅。问过左右,李俶守在她榻前大半宿,此时上朝不久。用过早膳,沈珍珠便传来严明,说道:“现在便出发往洛阳罢!”
严明闻言大惊:“殿下已嘱咐过某,王妃身体不适,近日不可去洛阳。”
沈珍珠避而不言,只问:“出行马车都准备好了么?”
严明道:“这个,自然是准备好了,从昨晚起就在宫外门候着。不过殿下已交代过,今日不能走!”
还在说话,已见沈珍珠启步往殿外走,边走边吩咐宫女嬷嬷们拿行李、抱李适,他急得满头大汗,连步追赶上去道:“王妃若执意要走,也得容某速去回禀殿下一声。”
沈珍珠边走边说道:“那你去回禀罢,我就先起行了!”
沈珍珠甚少亲自主持这类事宜,此际她一吩咐下,分配随行的侍从们哪个敢不听话,不过一会儿功夫,都收拾齐毕于殿前听命。沈珍珠目不斜视,“蹬蹬蹬”走下玉阶,由随身宫女抱着李适,一同坐上最前头的辇舆。
严明无可奈何,他本被委以护送沈珍珠去洛阳之责,只得回首吩咐近旁侍卫速速去回李俶,自己紧步跟上沈珍珠的辇舆。一路寻思着,此事极是不妙——李俶正在朝上,那侍卫如何能回禀此事?等至三两个时辰后李俶朝会散毕,便是要追赶沈珍珠一行,也是来不及。他身不由已,只得随着沈珍珠一行人出宫门、上马车,一行人轻装简行往洛阳方向而去。
\www.69zw.com 六九中文书友上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