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主任,我是县政府的小刘。”进门报上名号,刘知远把来意说明白,而后等待着赵冰的回话。
“都还有谁?”明显的,刘知远发觉对方一阵紧张,呼吸都有些急促,虽然说现在的位子却是没有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威力了,但是,绝对是聊胜于无啊,万一自己真的站错了队,说不定连现在有的一切也都失去了。
官场有个流行的概念,叫“站队”。两个高官,在上面斗争,下面各有一帮子人帮忙,你站错了队,你这一边输掉了,你就完蛋了。这与你的能力与品德没有什么关系。你水平再高,你跟错了人,你也完蛋了。想当年林大彪走红的时候,一大帮四野的人上来了,你不想当这个官,别人都要拉你来当。林大彪一倒,完了,好多人一直到死都处在被打击的地位。唐代还有个著名诗人刘禹锡,站错了队,被人流放,在外头流放了22年,最后自己这一派终于斗争胜利,刘禹锡重回京城做官,兴奋之余,写了一首诗“百亩庭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意思是:当年你们桃花得胜了,把我这菜花流放了,现在桃花完蛋了,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所以说,进了官场,从哪里混不重要,关键是要看你跟谁混,混官场的代价是非常巨大的,胜者带伤飞黄腾达,败者很可能折戟沉沙,永无翻身为能够之日,下场惨得连狗都不如。因此,做官站队要正确,要能忍。 站队正确了,就可以提升你做官的质量,否则就会拉大距离,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站队也讲究艺术,既文雅又脱俗是最高策略,就是说首先自己要端正做人的品行,不要忽左忽右。再有就是不能出现媚态,也就是那种一味媚上的举动,这样做不但领导小瞧你,同僚、属下也会看不起你。还有就是不能太明显盲从,尽量以一种坚持正义的姿态来待人接物,做到和站队对象心相近、言不韪、行适可、脑紧跟,这样就不会太招人嫉或者成为领导间博弈的牺牲品。忍,包括大家熟悉的克制自己的忍,也包括宽容他人的忍,更包括了对敌人的残忍。忍可以化解一部分矛盾,减少升迁阻力;忍可以使自己刻骨铭心,奋发图强;忍可以冷静分析局势,忍可以麻痹对手;能忍做官的后劲才足,当忍到让对方搞不清楚你是不是在恨他,他以为是在给你挖坑,等你往里跳,等到坑挖完了,他才发现,他原来是站在你挖好的坑里挖坑,最终埋的是他,埋得更深,埋得更结实,永无见天之日,这是最高境界。当你没有反击能力的时候,你就只有忍!
能够坐上县人大常务副主任的位子,那也是混迹宦海多年的,各种的规则比刘知远这个嫩货强不知道多少倍,他当然知道自己现在绝对不能做墙头草,自己现在所拥有的利益本来就得益于王学仁,所以说,自己不能背叛王学仁,官场上的背叛就意味着权力的没落啊,这一点赵冰比谁都清楚,但是,眼下这个女人的邀请自己也不能不答应啊,谁知道这龙江县的天什么时候就会变啊,去年的时候就疯传着王学仁要去市里面,今年更是说什么有可能会挂一个‘市委常委’的头衔,然后很快就能回市里面了,都说空穴来风事必有因,既然能有如此传言,那就说明有这个可能,而且王学仁是老书记了,即便是上面为了照顾他一下的话也应该把他弄上去了,哪怕只是弄一个副厅级的位子,他一走,下面谁当家?一切都还说不定,所以,赵冰也在犹豫,万一是新来的县长当家呢,那自己到时候怎么办?临阵抱佛脚?说不定人家会一脚把你踢开,你依附的官员总有调动、退休、倒台、下台的时候,即使他上升了,换了另外一个人,他对这个人的话语权能否继续保持?恐怕逐步消失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这个新上来的人,也象一个新的树枝,有他自身成长起来的树干和发展出来的枝桠。更何况,你靠什么建立和维持与某一个权贵者的密切关系?这种密切关系究竟是单方面的依赖,还是双方相辅相成的?如果是前者,你在心理上就永远处于一种对人摇尾乞怜的状态;如果是后者,情况反而更糟糕,因为你们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可是你又无法全方位地介入他的行政生涯,你只是他的一个侧面、一个层面、一个点,是他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中的一个小小的结,而一旦他那一方在别的侧面,别的层面、别的网结上出了问题,你就不能不受到牵扯,你的事业就完全有可能跟着玩儿完了。
现在就靠上去?万一王学仁生气了怎么办?那就是现世现报的问题了,说不定很快就能把你手中的权力剥夺的一干二净,别以为你是市管干部就有多了不起了,县委书记随便想个法子就能剥夺了你手中的权力,就能让你沦为光杆司令,所以,赵冰进退两难,一方面想要靠上去,一方面又想着不能得罪王学仁。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一招让很多人郁闷。
“还有谁我不知道,叶县长只嘱咐我过来单独通知您。”刘知远耍了一个计策,虽然叶冰蓝明确的表示要许建作陪,但是,刘知远不想说出来,只要是说出了许建的名字,谁都能想到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事情,所以,刘知远只能是含糊其辞,但是,他忘记了自己面对的是谁,自己面对的可是官场中的老油子,官场中的老江湖,从刘知远面部表情上,赵冰一下子看出了端倪。
“刚刚王书记打电话过来,说是晚上有一个活动的,这样吧,我问问王书记安排在哪里了,如果挨着比较近的话,我就两边泡跑一下,如果不方便,那我改天请叶县长。”赵冰知道刘知远会原封不动的把话传回去的。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回去跟叶县长说一下。”刘知远当下也很郁闷:这么简单的事情,互相之间通个电话不就行了,还非要我跑来跑去的做传声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