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今天的精神头有些不太好,他的右眼皮一直在偷偷的跳。
华夏民间一直有句老话,‘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这让王承恩的心里总感觉有些异样,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但此时这种关节,他是绝不可能说出来的。
忙小心规劝着崇祯皇帝道:“皇上,您先息怒,息怒啊。这些狗鞑子,本就是茹毛饮血的蛮夷。等一会儿,咱们一定要让他们尝尝咱们大明王师的威严!”
崇祯皇帝只感觉他的脸,在被皇太极活生生的用力抽啊。
这种事情,若是他天子看不见,也就算了,但此时,血淋淋的现实就摆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他又怎的能视而不见?
好在,王承恩毕竟老成持重,他的话,让崇祯皇帝心里稍稍放下了一些,也有了个台阶下,忙狠狠的啐道:“大伴说的好!等下,咱们一定要这些狗鞑子,好好尝尝咱们王师的厉害!”
此时,明军、后金军双方阵营相隔的很近,不到三里地,地势又极为平坦开阔。
不多时的功夫,后金军的大流已经推到了明军前哨阵地一里之外。
袁督师对这种情景早已经习以为常,黝黑的小脸儿波澜不惊。
但身后,他的一名幕僚却忽然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忙小心提醒道:“东翁,若,若是等下,这些狗鞑子,要用这些百姓来当炮灰,咱们又当如何……”
袁督师却不疾不徐,淡淡一笑:“若不让天子知晓鞑子的凶残,他又怎知道辽事之危?”
“这……”
幕僚登时哑口无言,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赶忙小心退到袁督师身后,小心打量着整个战场的局势。
今天的天气并不是太好。
刚刚过了辰时,大概九点多出头,并不算强烈的太阳忽然躲进了云层里,风势也停了下来,整个战场上,开始弥漫起了一层淡淡的雾霾。
一时间,整个战场的能见度登时低下来不少。
双方战阵倒没什么,但广渠门的城头上,一众随侍天子的人群却登时有些燥乱。
有大佬赶忙劝解道:“皇上,这天气不好,若是久留此地,难免不会发生变故。还请皇上早些回宫坐镇,前方将士们,才可更为安心效命啊。”
“对,对。皇上,前方危险,鞑子凶残,您是万金龙体之躯,可不能轻易以身犯险啊!”
“皇上……”
身边登时掀起了劝解的狂潮,崇祯皇帝本就心情烦闷,一时不由更为暴躁:“都给朕住口!朕是天子!我皇明,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你们休要再劝!今日,朕心意已决,定要在这里,观看我王师威严!”
“这……”
身后一众王公大佬们登时无语。
但皇上已经发了话,他们又还能怎么办?只得小心躲在了更为安全的垛口之后,查探着前方的形势。
因为复杂连绵的沟壑地形,上午,后金军这边,注定不可能有什么太大的动作,只能是推土填沟。
不过,快接近午时时,原本愈演愈烈的雾霾,却忽然被又乘势而起的北风吹散,太阳又从云层里露出了头,给整个天地带来了更多的光明。
崇祯皇帝不由大喜,哈哈大笑道:“看到了么?连老天爷,也站在我皇明这一边啊!”
身边一众王公大佬们又怎的能放过这种机会,纷纷马屁声不断,不断找寻着崇祯皇帝的g~点。
但这时,后金军的推土攻势,基本上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主要是皇太极此时也很急,这些汉人奴隶们,昨夜,根本就没有得到丝毫的休息,一直在加班加点的干活。
加之这几日天气不是特别冷,整个脚下的泥土,并没有被冻结实,这些奴隶们挖起土来,并没有想象中的费力。
而袁督师在设计这些沟壑的时候,主要就是为了防御后金军战马的突袭,而并不是为了防备步甲,所以沟壑挖的不深,此时后金军填起来,也不用这般费力。
某种程度上,双方似乎有一种难言的默契。
此时,后金军已经在主战场一里之外,堆砌了一道高高的辅助防御土墙,在这土墙前后,还有不少进攻性的高矮土墙。
远远看去,高高低低,错落纷杂。
看着似乎是有些不好看,但有明眼人已经看明白,这些土墙的作用。
这时,随着天气转为晴朗,皇太极也登上了后金军阵中,刚刚搭建好的指挥台。
不过,相对于明军、袁督师的指挥台,皇太极的这个观察点,要更靠后。大概在正面战场三四里之外。
他还是非常忌惮~~,明军红衣大炮的威势的。
此时,与众人想的不一样的是,后金军并未让这些已经疲劳辛苦了一上午的汉人奴隶们,直接冲上来当炮灰,而是把他们驱赶到了战场两侧,让他们自己哭叫着返回后金军大营。
看到这一幕,袁督师的眼睛不由微微眯起来,这~,这是皇太极要当着大明天子的面,收买汉人的民心么?
但他还来不及多想,后金军方面,激昂的冲锋鹿角号鸣声,已经刺耳的响起来。
不多时,约莫有两三千人的披甲人、蒙古人,如同五花八门的艳丽潮水一般,顺着土墙,激昂着、怒吼着,蜂拥朝着明军阵地冲过来!
大战,一触即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