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律的房间里是浓浓的檀香,以掩盖他身上溃烂所散发的恶臭,至今,溃烂已经扩散到他的上身,至少他那张英俊的脸,还保存着。此刻,梁御医正在为太子检查下身,他拧紧了眉,李公公则一声通报喊了进去:“月大夫到——”
梁御医向我微微行礼,退在了一边。偌大的太子寝宫里,除了梁御医,别无他人。我看着雕花床上仰面无神的北冥律,心里产生了一丝愧疚。
“梁御医,请问太子情况如何?”我扶起梁御医,他摇头叹气,他是御医院中最正直,也是唯一一个敢说真话的御医:“太子的下阴已经溃烂,恐怕……哎……”我点了点头:“麻烦梁御医出去与皇上禀明。”
“这……妥当吗?”梁御医犹疑地看着我,毕竟皇丑不可外扬,我淡笑着:“无碍,外界传闻已经满天,梁御医说明情况也让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更可让他们想出应对外界谣言的方法。”
梁御医听罢沉思了片刻,转而略施一礼:“在下明白了。”随即转身离开这下,便只剩下我与这个满脸绝望的太子北冥律。北冥律其实是一个单纯的好人,但他却是关系到北冥王朝将来命运最关键的人,怪只怪他是太子,而不是什么七皇子,八皇子。
待李公公将门关上,我缓缓走到北冥律的床边,他茫然地望着上方。
“报应啊……”他轻喃着,我垂下眼睑沉默着,他的视线缓缓落到我的身上,看了一会,眼中带出了狂喜:“是月大夫!”他惊喜地伸出手抓住我的胳膊,那只手还保持着完好,但隐藏在袍袖里的手臂,已经隐隐可见淡红的红斑,这是溃烂的前兆。
“月大夫,你一定要救我,我不能这么完了!我绝不能!我还这么年轻,你一定要救我!你想要什么?钱?美女?官职?你要什么我就给什么!你一定有办法的!啊?是吧!你一定有办法的!”
北冥律发髻散乱地拉着我的手臂,他充满渴望的眼神体现着他此刻心中的极度绝望,他就像堕入一个无底的深渊,当看见我这根绳索时,我成了他唯一的希望。
我淡淡地看着北冥律:“对不起,太子,月某无能为力……”
“什么!”北冥律当即跳了起来,揪住了我的衣领,“你是说你没办法!你是说本殿下只能等死!不行!绝对不行!”北冥律大吼着,揪住我的衣领用力地晃着,“你一定要救本殿下!本殿下是北冥王朝未来的君王!有无数的美人正在等待本殿下的享用!难道你让本殿下今后只能看吗!”
“呵,太子,有件事您必须明白……”我不屑地笑了起来,我的笑容让北冥律当即沉下了脸:“是什么?”
“就是如果你没有生育能力,你又怎能成为北冥王朝的继承者?”北冥律当即怔住了身体,如同秋风下的落叶,他微微晃了晃身形,无力地跪坐在床上,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前方。
我拉开他揪住我衣领的手,轻拍着衣领:“你的弟弟北冥攸文将成为新的继承者,而你……将会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北冥律轻喃着,他的视线缓缓涣散,然后再次聚拢在我的身上,突地,他扣住了我的胳膊:“不做君主不要紧,月大夫,我不能失去男人的尊严,我不要做太监,我不要!那样我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月大夫!你也是男人,你应该体会我的感受哪!所以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想想办法!求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我!”
北冥律的无助让他放下了一个太子的尊严,开口向一个臣子哀求,但现在,我还不能救他:“对不起,太子殿下,月某对太子的怪病也是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