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煊不料他说动即动,竟没能拦得住他。
苏婼出了然秋阁地界,特意绕开了点,才重新出现在荷池畔。
没想到还是遇到了张煜。
八角凉亭里年轻的男子负手而立,俊朗脸庞向着苏婼,唇角浅勾,神情温淡。
“阿婼。”
苏婼脚步缓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大公子。”
小时候她是唤他哥哥的,但她跟张煜彼此都长大了,再叫哥哥早就不合适了。
说起来他们应该算青梅竹马,张煜大她三岁,作为张府长孙,性情稳重,从小到大对她都十分照顾。但这个“到大”,也最多不过是十二岁,她母亲过世之前那几年。
且那几年里,苏婼心疼母亲,总是停留在谢氏身边的时间多,于是即便两府频繁走动,她跟张煜相处的时光也不是那么多。
对张煜,苏婼是熟悉的,却也不是那么熟悉。他知道他很有才华,也知道他性情温和,体恤下人,孝顺亲长,可除此之外,她就不那么清楚了。
所以,张煜作为张家严格培养的长孙,知书识礼,过去几乎没有主动找过她,为何今日却执着的要等她?
“阿婼如今对我也生分了。”张煜笑了笑,“好久没有问我要过画了。”
苏婼从小喜欢写写画画,但他喜欢照着身边的器物描样子,并非有意地研习丹青,所以没什么成就。但这却为她后来研究锁道打下了基础,少时的画工,使她如今描摹图样能够信手拈来。
而小时候关于器物方面的图样很难找,虽然苏绶,但苏婼不可能去找他要的,碰巧有一次在张煜案头发现了一本这样的册子,苏婼爱不释手,想跟他借,张煜说这是工部的书籍,没有办法借给她,但她可以临摹下来转给她。
小事而已,苏婼没有纠结,那阵子就曾隔三差五的寻他求画。但也没持续多久,因为很快谢氏就过世了,苏婼少了很多去往张家的机会,关系也平白的淡了下来。
不妨他会这样说,苏婼索性大大方方道谢:“是呢。婼儿少时常得公子关照,还未认真道过一声谢字。这次便谢过了。”
说完她屈膝行了個礼。
“你当我是那样小气的人?”张煜仿似失笑,看着她,那笑容又渐渐敛住,“我刚才听说,镇国公夫人属意于你,可有此事?”
八字没一撇的事,放在平常苏婼定然是要矢口否认的,但张家曾经替张煜向苏家提过亲,而且他们注定不会有这段缘分,所以略略一想之后,苏婼抬起头来:“此事我不知晓,并没有听说。不过,我的确实已有了心悦之人。”
张煜神色微微一僵,眼底似有寞落滑过。
“是么?我倒是从未听令尊说过。”
苏婼浅浅一笑,微微垂首:“女儿家的这点小心思,自然也不便大肆张扬。”
张煜点一点头,稍后又道:“你心悦之人,可是韩世子?”
苏婼依旧扬唇浅笑。
张煜低头叹一口气:“终是我迟了一步。”
苏婼后退一步,颌首道:“大公子何须惋叹?来日您定然也会遇到心悦之人。苏婼于公子,不过是少时一段短暂的过往罢了。”
“最初张家向苏叔提出议亲之时,你与韩世子应还未曾相识,我只问你,当初拒绝我,是苏叔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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