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文泽偏头看了眼桌几上的果篮,他往里面放了蛊虫,可以让水果一直保持新鲜饱满的样子,她曾经给自己果篮,他该投桃报李才是。
罢了,他便去瞧一瞧她吧。
他难得想要亲自去瞧个人,可没想到,如今出门这么不容易了,到处都有侍卫盯着。
上官文泽偏不信邪,他原本还犹豫着,要不要去碧云居,这会儿却觉得,非去不可了。
既然自己的身份过不去,那就用旁人的身份。
上官文泽偷了一件小太监的服饰,匆匆的套了,这才发现,自己偷的这件,实在是太大了些,袖子挽了两圈还大。
上官文泽摸了摸鼻子,突然间想起来,为何凌曦总是摸自己的头顶,像是摸小狗一样了。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吃那些抑制生长的药,是有坏处的了。
上官文泽恨恨的将自己的袖子挽了三圈,低眉顺眼的溜了出去,这一次,总算是畅通无阻了。
到了碧云居,看着那院子的冷清,上官文泽突然生出几分异样的感情来,似是……可怜?
不,那个女人实际上是容不得谁可怜的,只有她可怜旁人的道理。
瞧瞧,现在他都可以大步流星的走进来了,竟然也没人拦着他。
这一次,她又是坐在上次的罗汉榻上,就好像这段日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依旧是那个样子,只是这一次,不是在下棋,而是在做簪子。
看看,日子过成了什么样?她怎么说也是个曾经宠冠六宫的贵妃娘娘,日子落魄成这样!
偏她神色平和的像是庙里的菩萨,声音也一如既往的柔和坚韧,可他就是觉得,凌曦有些不同了,没有那样的戒备了,他到了她的暖阁这样久,凌曦也没有发现他。
不过这样也好,可以方便他好好的观察她。
其实,她的这幅皮囊,比上一个皮囊好,这个叫做凌曦的人,只看外貌,便是个极让人放心的样子,像是一朵徐徐绽开的小巧栀子花,淡淡的,有浓郁的花香诱着人深入。
眼睫毛也很长,在灯烛下,像是两把小扇子,轻轻的煽动着,肌肤莹润如玉,泛着珠光,让人恨不能去咬一口……
就在上官文泽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发现了他。
上官文泽似是被发现了错处的孩子,急忙遮掩着,质问她,是不是她吹的枕边风。
她依旧是淡淡的样子,带着和煦的笑容,偏那笑容下,带着浅浅的凉,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温暖她。
他下意识的出口,要与她做交易,有些胡搅蛮缠。
可她的笑容里,却带着宠溺,看着他的眼神,像是看着……弟弟。
上官文泽清楚的知道,她的弟弟熙桩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惜,这个蠢女人,死了一次,还是看不开,竟然还用那样宠溺的眼神看他,或者说,是在看她的那个弟弟……熙桩。
他本要脱口而出,她的弟弟是个混账,他一点儿也不希望,自己是与熙桩在比较,可看到她眼底浅浅的凉时,他闭紧了嘴巴,换了说辞。
也许,他不该止步在一个钦天监监正的位置上,这个位置,护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