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破城(求票)(1 / 2)

紫华君 易楚 4757 字 2019-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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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易庭对白初宜的了解,既然她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便与最后的忠告已无二致,从今而后,她只会冷眼旁观,任他自生自灭。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白初宜最厌恶感情上的纠结挣扎。

虽然当事人与知情人都因各种原因对所有的一切守口如瓶,但是,发生的事情总是会留有痕迹,尤其是在当事人依旧心有眷恋的情况下。对羽桓与白子风之间的事情,白初宜曾经详察多年,纵然不是一清二楚,也不会差太多。当时,他一直陪着她,看着她,与她一起面对查知的事实真相,他知道,其中的种种都令她很难对情字再有热情。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她当年之所以选择易洛,就是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之间不会长久。一场心伤,她决绝转身,也令包括羽桓在内的所有人再不对她轻言感情与婚事。

而他呢?是否真对对她抱有那么深的寄望?

最初的最初,他与所有王子、公主一起注视着那个被羽桓抱在怀里的女孩,严苛的父王在面对那个女孩时,态度是他们都不曾见过的宠溺。——那时他唯一的想法也不过是好奇与嫉妒。一个七岁的女孩,再如何天生丽质,在少年眼中也不过是可爱而已。

接下来,他的母亲、舅舅殷殷嘱咐,那个女孩是他必须尽力亲近,甚至讨好的,只有得到她的喜欢才能取悦他的父王。他不能拒绝,而且,那个女孩也并非令人难以亲近,于是,很长一段时间,他们真的是走得最近的。——其实,她怎么可能不清楚他的目的,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她眼中的疏离未褪半分,而他又到底付出了多少真诚?他与她不过是在演一场彼此都不讨厌的戏。

不能说完全没有感情,只是,真的没有到那么深!

易庭忽然失笑——他不过是为自己找一个清高的借口!

说是不想要王位,不在乎天下霸业,怎么可能?他与易洛一样,生在王室,长在宫廷,耳濡目染的尽是权术、野心,怎么可能完全没有想法?

从这个方面来说,他不如易洛,所有人都不如易洛。即使是在羽桓面前,易洛也从不掩饰自己的心思,当然也可能是为了引起羽桓的注意,但是,那怨恨、那野心、那抱负……哪一样不是他真实所想呢?

所有王子都想得到白初宜,借此得到东岚、得到天下,但是,易洛似乎没做任何事都让白初宜站到了他一边,这令其他人嫉恨,也令羽桓重新审视这个曾由白子风教导的王长子。

……

帐门忽然被打开,白初宜满身风尘地走了进来,没有佩剑,头盔也拿在手里,一脸的疲惫。易庭这才发现外面已是黄昏,攻城已经停止,虽有一些声音,却是令人轻松的惬意。

“想得如何了?”白初宜站在门旁,很淡漠地询问。

“想清楚又如何?不清楚又如何?”易庭定了定神,摇头反问,“算了,我自会想清楚的!不过,那封信应该快到陈王手里,你打算如何?”

“不如何!”白初宜随意地回答,半是轻松半是冷酷。

易庭讶然。

“永寒算得太深,我何必计较?自有人应对!”白初宜与这位安陆王子交手多次,互有胜负,彼此都了解对方的布局手法,再联想一下安陆最近发生的事情,她便知道永寒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永寒是礼尚往来,要回敬她之前在秘间一事上对他的设计了。

易庭点头,在她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忽然道:“若是我想清楚,我与易洛之间再有争斗,你帮谁?”

“……我不知道!”白初宜停下脚步,如实回答,却没有回头。

“那么……”易庭笑得冷酷,“我一直想问你,既然当年,你那么决绝地断去你们最后一丝联系,也毁去复合的可能,为什么还要支持他继位?”

白初宜轻轻摇头,依旧没有转头,神色悲悯,似笑非笑:“易庭,再给你一个忠告,仔细想想先王过世前易洛的举动!你真以为,他会将胜负的关键交给别人掌握吗?”

“他是东岚王。易庭,这一次你未输掉一切,但是,不要以为每一次都会如此幸运!”言罢,她一步不停地离开。

“白初宜,你是东岚的紫华君!”易庭大声言道,“你逃不掉的!”

白初宜猛然转身,目光凶狠地盯着易庭,令易庭心中一惊,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白初宜,但是,他还是坚持说完:“你走过一次,不是吗?你想永不回头,不是还是回来了?你逃不掉的!这是父王的话——你身上也有东岚王室的血,你是东岚的,哪怕走到天之涯海之角,你也一定会回来!这里才是你的归宿!”

白初宜的目光让易庭以为他会杀了自己,但是,最后,她也只是抿紧双唇,一言不发地离开,这一次,再没有回头。

*****

连续七天,东岚军每日都强力攻城,声响早已传到安阳宫,甚至一些偏远的宫室也被抛石毁坏,听着若远若近的撕杀声与不时的轰隆爆炸声,宫中人心惶然,华妃钟妍却每日都站在寝宫的轩窗前,看着远方,神色淡漠悠远,竟似完全未听到那些声间与宫人的私语。

“华妃娘娘,王上宣召,请您前往宣德楼!”

宫人的传召让钟妍讶然回神,转过身看向来者,却没有答应,反而道:“你是服侍王后的,怎么来传王命?”

宫人神色坦然,再次施礼,沉稳地回答:“王后娘娘亦在宣德楼!”

“是吗?”钟妍扬眉,神色稍稍恍忽了一下,随即便凝神轻叹,“待我更衣换妆!”说完,唇边竟扬起一抹极浅却不容错认的笑意。

换了衣服,坐在妆台前,钟妍很平静地道:“梳垂云髻。”梳头的宫人不由惊讶,随即便敛色答应,为她挽发,簪饰。

钟妍的目光一直盯着妆镜,垂云髻不便用凤钗,宫人正为难,钟妍取了一支乌术明珠步摇,宫人不由讶异,见她神色冰冷,也不敢多言,连忙为她戴上,还没来得及整理流苏,她已起身往外走。

宫人面面相觑,隐隐觉得今儿这事不对劲得很,很快,宫人便知道事情是大不对了——钟妍的肩舆刚从她们眼中消失,便有侍卫前来抄检寝殿,手中捧着的分明是王后懿旨。

到宣德楼前,传召的宫人扶华妃下舆时才发现,她竟穿了一身银红羽纱裙裳,衬着步摇上莹白的珍珠,愈发飘逸出尘,只是那并非宫制衣裳。

钟妍不等宫人开口便推开对方的手,径自步入宣德楼,动作姿态高贵优雅,仿佛拥有天下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