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茫然地在一片黑暗中前行, 四周是连他也看不清的浓重的黑暗。他宛如一个盲人，只能胡乱地摸索旁边。

“布鲁斯！”

熟悉的声音在远处传来，这给身处黑暗中的布鲁斯指引了方向。

“布鲁斯！救命！”

声音破碎了, 他在求救，在哀求, 在撕心裂肺地哭泣。

布鲁斯的心脏狂跳起来。

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杰森！”

他怒吼着向声源处跑去。

“布鲁斯！救命！”

那声音好像又在另一处响起，布鲁斯不得不停下脚步, 来仔细辨别声音的来源。

“杰森！”

“救救我！布鲁斯！我好疼！啊啊啊！！”

“杰森！你在哪里！”布鲁斯焦急地在原地转圈。

这片黑暗的主人似乎是故意在捉弄他, 每一次他要成功到达时, 让他看见的, 都只有一片黑暗。

“布鲁斯！！”

男孩痛苦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 还伴随着某种痛击的声音，与耳熟又恶心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快看！我折断了小鸟的翅膀！哦, 小蝙蝠, 你为什么没及时赶到呢？你为什么不来呢？”

“你为什么不来？布鲁斯。你为什么不来救我？”男孩的声音逐渐染上绝望，哭泣的声音被愤怒的吼叫取代。“你为什么不来！你为什么不来！”

“不…”布鲁斯呢喃着。“我从来没有停止过……”

从心脏处传来剧烈的疼痛，这疼痛让他的腿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看啊，蝙蝠侠不会来了, 他抛下你了。”

有着一头绿色头发的小丑突兀地出现, 他手中握着的，是带着血迹与铁锈的撬棍。他凑近男孩的耳边, 吐露出如同恶魔一般的话语。

“蝙蝠侠不回来了，小小鸟。”

“不，蝙蝠侠……会来的。”男孩吐着鲜血，身躯各处扭曲的不成样子, 肋骨凹陷，双手手指不正常地往外翻，右手手臂的骨头突破皮肤血肉裸.露在外面。双腿被生生掰成八字，正无意识地颤抖着。

男孩每说一个词就会往外吐出一口鲜血，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停止说话。

“蝙蝠侠不会来了。”恶魔在耳边引诱他。

“蝙蝠…侠…会来的。”男孩气喘吁吁。

“不，他不会来的！哈哈哈哈！”恶魔突然暴动起来。

冰冷的撬棍无情地打在男孩身上，那具本来就如同破布娃娃一样的身躯更加破烂不堪。

“不！放开他！小丑！”布鲁斯发出一声痛苦的怒吼。

他想冲过去，想打倒伤害他孩子的家伙，可不论他怎么动，都没办法到他们身边去。

男孩眼中的光渐渐消失，他瘪下去的、被鲜血染红的绿眼珠转动，对着布鲁斯无力的身影。

“布鲁斯，你不会来了。”男孩轻声说道。

“不不不不！不要离开！杰森！该死的小丑！离他远点！”

恐惧点燃了他的愤怒，愤怒带给他巨大的力量。一下子，他冲破了禁锢，带着怒火的拳头挥向小丑。

“蝙蝠侠！”

杰森狼狈地躲过布鲁斯的攻击，滚到一边，离开他的攻击范围。

“清醒过来！蝙蝠侠！别告诉我你真的被那些假象迷惑住了老头子！”

“没用的。”稻草人的声音染上一丝笑意。“他听不到你的话，他的恐惧来源于他自己，我的毒气只是推动，勾.引。”

杰森握紧了拳头。

他该怎么办。

“我在赶来的路上了，蝙蝠侠的情况怎么样？”提姆冷静的声音在通讯器中响起。

“他被稻草人的恐惧毒气控制了，现在正在攻击我！”杰森一边躲开布鲁斯的拳头一边说道，然后他就看见脑袋旁边的垃圾箱被一拳打烂。“该死的！他真的没有假装吗？我怎么感觉他是故意借这个机会打我呢！下手这么重！打小丑都没这么用力过！”

“我已经通知了罗宾，他很快就会赶到，坚持住！”

“该死的！你们她妈的来应对一个暴怒的老头子试试！”

“加油！J！”

“啧！”杰森用卡娜卡勉强抵挡住布鲁斯的攻击。“老头子！你再不住手我可就揍你了！”

“不！”

“不？知道不还不快停下？！”

“不！…不！”

杰森还以为布鲁斯是在跟自己交流，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了，布鲁斯还困在恐惧的牢笼之中。

那一声声的“不”，只是他发出的绝望的、痛苦的吼叫。他像一只困兽，失去了最宝贵之物，现在正徒劳地发泄怒火。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老头子。”杰森的声音冷淡下来。

他注意到蝙蝠侠从未停止过颤抖的身体，还有从面罩下滴落下来的水渍——那不是汗水，而是眼泪。

“我会来的…我会来的……”